黎叔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挥手御灵托起虎子和小玲子,接着化作一道黑光飞掠向了阴森老者带着云家世子逃离的方向。
良久的治疗,袁景云好歹是保住了白蟒的性命,但终究损伤过重,牵及修为下降,化作一条尾指细的小蛇缠在他手腕上,陷入了沉睡。
等袁景云离开树林,天色已是昏黑,也由此一眼就看到了村子里的两户人家,一下午的变化。
虎子家白灯置地,披麻戴孝的虎子妹妹跪地迎接着一个个往来吊唁的宾客,不时从院子里传出阵阵有气无力的悲哭,想必是虎子的母亲,自从十几年前虎子爹外出打猎从此不归后,她就将所有生的希望都放在了虎子的身上,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接下来她要怎么活下去……
叹了口气,袁景云的目光凝聚在了变化更为显眼、也更为刺眼的那户人家上,那是小玲子的家,此刻正大红灯笼高挂墙头,张灯结彩,墙上贴的大大的囍字对比着不远处虎子的家,愈发的刺眼!
眉头紧锁,袁景云几个纵掠便来到了小玲子家门前,看着一旁静立着的黎老,语气急切地询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黎老语气平淡,“小玲子被那个云家世子带走了。”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明媒正娶。”
“什么?!”袁景云脸色大变,“你怎么没阻止他!”
“为什么要阻止?”黎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合上了眼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是这云殇大陆自古传下的规矩,她爹她娘都点头同意了,我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
袁景云咬了咬牙,怒气冲冲地进了门,看着正相送宾客的小玲子父亲,直接厉声质问道,“您怎么能让小玲子嫁给那个人!您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小玲子父亲微微一愣,接着憨厚地笑道,“公子说笑了,能被灵修大人看上,那是她的荣幸啊!”
看着村民淳朴不似作假的笑容,袁景云的心突然被狠狠地触动,脑海中回忆着虎子身死时小玲子悲愤欲绝的面孔,心中尽是悲哀,‘荣幸……吗……,是啊,作为普通人,在高贵强大的灵修面前,他们又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呢……’
些许恍惚地走出院子,袁景云脑海中不断反复着儿时那两个小跟屁虫的样子,尽管他们相处时间并不久,但相比于他的整段人生,那份短暂的时间却包含了他所有的快乐。
“接下来打算去哪儿?”黎老问道。
袁景云扭头看着他,眼神一改往常的坚定锐利,“找到她,杀了他!”
……………………………
逍遥宗,戒律峰。
与袁景云暂时分别的秦天,正孤身站在逍遥宗绝大多数弟子都谈之色变的思过崖上,视呼啸的厉风于无物,闲庭信步的往前走着。
越靠近崖边,风力便越发狂暴,猛如洪、锐如刀,还带上了一股不寻常的阴冷,霜魂冻骨!那是源自精神层次,令人毛骨悚然、心生恐惧的冷!
逍遥宗弟子称其为阴煞风,可它并不是,秦天停在崖边低头俯视,下面才是!
那已经和寻常人所认知的风相差太远,不再无色无形,而是染上了一抹幽暗,看起来和黎老的鬼气有几分相似,但更加迅疾、更为锋利!
由崖底呼啸而上,贴掠着崖壁,丝丝缕缕,像是锋利的钢刷一样在石壁上剥落下一层层细碎的粉屑。
据秦天所知,这个由坚硬如铁的沙青岩所组成的百丈宽的山崖,曾经也只是一道不起眼的山间缝隙而已。
秦天深吸了口气,纵身跳下了山崖,身上纳米装甲形成的衣服瞬间解体,一只只微不可察的纳米机械蜘蛛组成一道道金属液流向指间汇聚,迅速隐没进了千机戒中。
赤身luǒ_tǐ停顿在山崖中央,他抬手吞下了一枚疗伤圣药,接着彻底撤去了灵能对于身体的防护,锋锐如刀的阴煞风瞬间擦身而过,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划伤也随之让他成了一个血人,接着,体内扩散的药力迅速起着作用,治愈伤势、补充生命力,与阴煞风的破坏渐渐形成了持平。
风割不断、血流不断、药力不断、治愈不断,如此循环中,秦天亦在持续不断的痛苦中细细感受着阴煞风的特性,并尝试着将它们吸收进体内。
一缕缕阴煞风不受控制的在他周身经脉里游窜破坏着,他原本吸纳天地灵气转化的风属灵能,在它们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轻而易举的便被撕碎吞噬,接着它们丝丝缕缕汇聚成股,浩浩荡荡的直奔丹田灵核而来!
眉头紧皱,秦天竟是做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丹田灵能尽数收拢灵核之内,任由迅疾锋利的阴煞风疯狂冲击着弹珠大小的灵核!
“轰!”
于外细微无声,于心视丹田的秦天而言却无疑是惊涛拍岸的声势浩大,不消片刻,伴随着一声霹雳般的“咔嚓”声,一道曲折蔓延的裂缝在灵核内绽放,紧接着如同触发了连锁反应,一道又一道的裂缝出现,转眼间便布满了整个灵核!
一丝丝本源灵能不受控制地逸出,秦天身上的气息开始迅速减弱,而灵核一旦彻底破碎,也就意味着他流转各个时代,耗时上百年所修炼的成果都将功亏一篑!
所幸,秦天的冒险并非无脑,阴煞风侵入灵核,反而加速了他对于阴煞风的感悟,于灵核彻底破碎之际,悄然在丹田之中凝结出了一颗芝麻粒大小的墨色灵核。
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