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我一个人回去?孩子我一定要带走的。”这样的对话使李珍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王颜的母亲:“你就听我一次劝,我看到你现在样子,这说话的口气和倔劲真像我年轻的时候,我真的是为你好。”
李珍:“妈,你也是这村里妇女中上过学的,教过书,当过干部的,可是你还把有些决定听从那些看卦的。对了,你还是党员。”
王颜的母亲:“那是过去的事,我现在就是这个家里没日没夜干着活,想着你们大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一个农村妇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听到这样的话李珍惭愧自己口不择言,怎说出这样不敬的话。
李珍:“妈,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颜的母亲:“你说都是事实,没错。我更是一位母亲,母亲就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知道王颜的奶奶为什么讨厌我吗?”
李珍:“为什么?”
王颜的母亲:“因为我年轻时像你现在一样偏执、倔强。结果这都快三十年了,我都在恨自己,更怕村里和我同龄的人揭我的伤疤。”她看着李珍连续长声叹息着。
李珍:“妈,你怎么了?”王颜的母亲为李珍讲了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
王颜的母亲:“我以前也不信这些,可王颜的奶奶信。在王颜的前面我有过一个女儿,长得真是可爱、漂亮,抱出去无人不夸。当时王颜的奶奶也看过日子要我半年后回娘家,可我在孩子四个半月的时候特别想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姐姐。
“那是个初春,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刚过完年。我姐姐他们一家要迁居襄阳,这一走我们几年都见不上面。那天我一定要回娘家,王颜的奶奶从早上就阻止,可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去了。临出大门前,王颜的奶奶又找了村里看卦的去算了一下,如果那天一定要回家,路上碰见穿纯黑色或纯白色衣服的人让我一定要避开,不要搭话,说这人是凶相;到娘家一定要走偏门,不要走正门这样会保佑母子在娘家平安。这些我都答应了,心想着这时怎么会遇穿纯黑色和或纯白色衣服的人呢?走偏门还不容易,天快黑了家里人都在肯定会给我开偏门。
“可当我了快到娘家时,起了大风,风刮的很大,风声尖厉的吓哭了孩子,非常冷。家里的偏门正好锁着,正门开着,我喊着家人来给我开偏门,喊了十几声没应答,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就抱着孩子从正门进去了。烘火屋里的火生得正旺,我就抱着孩子在火旁取暖。刚坐下几分钟,就从正门进来了一位五十多岁高大的男人,穿了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色的衣服,肩上搭了一个纯白色的背搭,竟然大大方站在我面前问我前面上山的路。我告诉了他上山路,他转身大步出了门,当时我心里就阴得慌,真让那算卦的说着了。
“但怀里的孩子很乖,王颜的两个舅舅晚上抱在怀里都舍不得放下,孩子一逗就咯咯地笑出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们用被子围着她,她已经可以靠着被子坐,在大家的挑逗下变换着自己丰富可爱的表情。当大家散去,我睡到放里十二点钟的时候,外面的风刮的更大。房间一面墙上挂着镶有相片的镜框,忽然绳子断了,掉下来的声音吓醒了我和我姐姐,我点上灯看看有没有惊吓到我的女儿,可是她却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叙述完这件往事,王颜的母亲用衣服襟擦试着两眼伤心的泪水,李珍的眼睛也跟着潮湿了,她也心疼那没有了生命的孩子。她开始心疼王颜的母亲,这样的悔恨的泪水她已经流了快三十年。
李珍:“妈,我听你的,我等孩子一周岁回娘家,你就不要再哭了!”
王颜的母亲:“所以后来我生了王颜和王琦,王颜的奶奶从来都不过问。两个孩子都是冬天生的,生完孩子一个星期你爸白天不在家,我就要洗衣烧饭。晚上孩子都是你由爸照顾,不让我碰,发生矛盾的时候,就说我把他的女儿闷死在了被窝里。我成了这村里最残忍的母亲,我永远都解释不清——我爱我的孩子,我没有!”
这元宵节的晚餐,两个女人是含着泪水吃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可以去相信一个看卦先生所说的,理智在迷信面前也恍惚了起来。其实客观分析孩子还小的时候让他在一个固定的环境里成长是很重要的,算卦先生的话有时是可以听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