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站于门口目送李珍和王姨上了车。李珍坐上车向她挥挥手,那也满面喜悦地向李珍挥着手。
中巴车开过河的大桥向北边方向的公路驶去。一边是沿路的住户另一边是那条浅滩清清的河流,再往远处是一座座巨大连绵的青山,行驶了尽四十分钟后,中巴车拐进一个大山入口的盘山水泥路,这条路宽最多也就三米。车子减慢速度加大油门要爬向这蜿蜒陡峭的山路,隔几分钟就可以看到一旁靠山的住户,另一旁的山崖长满各种树木,车子越往高爬,住户越来越少,这一侧山崖的险峻让李珍觉得神经是崩紧的,山里的树木茂盛、挺拔、粗壮,全都是难得的好木料,它们生长于山崖的一侧与另一侧的峡谷之间,偶尔还可以听见电锯的伐木声。路越走越陡,李珍的两眼盯着山崖的一侧,内心的恐惧在剧增。
李珍:“王姨,这山路也太可怕了!我们下来走吧。”
王姨:“这都是山里的老司机,车里的人没有像你面色这样苍白的,不用怕,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李珍看着车里的人仍在小声地聊着天,总觉得车子走了好长的时间,在有家住户门前要拐过一个大弯,路边有位年龄稍大瘦小的老头肩上扛着一根棍子,棍子上挑着一个黄色的编织袋子和两瓶可乐,这人肯定去了街上或山下面的商店。李珍心理默默地想着,如果自己住在这山上,宁可几年不喝可乐也绝不提着它上山,这纯粹是和自己力气过不去。
在往山上走,有人家门口堆放着一大堆的啤酒瓶和大桶的可乐、雪碧、果粒橙的空瓶,李珍开始佩服这座山上的人。
李珍:“王姨,这山上的人挺有钱的。”
王姨:“这座山非常大,树木长势好,人口又少,每年卖木材和种药材的收入是相当不错的,要不然路萍怎么会嫁这儿呢?”
李珍:“真让我开眼界了。”
几分钟后车到了山顶,山顶竟然是平坦的,一眼望过去是长势良好的水稻,再就是绿色的茶叶,刮过来的风凉飕飕的。只有五六户人家,大家纷纷下车,感叹路萍嫁了这么好的地方。
有位陌生的男子大声赞叹着:“这里比山下舒服多了,真适合避暑。”
有人应道:“喜欢今晚就把你留在这儿!”
那人回答:“我怕我老婆不愿意呀。”听着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还一百多米就到路萍婆婆家,这时有人已经提出一大卷鞭炮在门口燃放,接着大家陆陆续续进了这个老式却高大的房子,房子的结构和来时李珍在老太太家喝水的那间房子还要宽敞,不过也更显陈旧。进门就有招呼的妇人递上红糖水,大家端着水杯排队等待随礼,来的人较多从屋里排到了屋外。随了礼的人可以领到一个红色的纱袋,装有糖、花生、瓜子和一个鸡蛋,再加一盒黄鹤楼烟,大家陆续坐到摆好的碗筷桌子前。
李珍:“王姨,我们先去看路萍吧!”
王姨:“先不着急,咱们俩个先找个位置给旁边人叮咛一下,要不出来坐满了没咱俩的位置可不好,我们还要随车走呢。”
于是王姨找了合适的空位置,嘱咐了熟人后和李珍一块来到路萍的房间。一进门就是路萍热情快乐地招呼着大家,让李珍诧异的是路萍和她怀孕时见过的判若两人。
路萍突然长得高大了好多,整个面孔都放大了,只有眼睛小了。她穿着加大的运动夹壳,头发高高的梳起在头顶挽成一团,两条腿粗真让李珍有些汗颜,怀孕已经让她严重走形。她以前苗条时尚、欢快清澈的大眼睛是自己丈夫王颜的最爱,现在竟荡然无存。李珍由心底高兴地长疏一口气,从手提包里拿出那双红色的小布鞋送给路萍。
李珍:“这是我母亲给跳跳做的红布鞋,我今天过来特意给你小孩带了一双。”路萍接过鞋子,连声称赞并拿给大家看。
路萍:“大家看看李珍姐给我小孩阳阳送的手工布鞋,多精巧,跟艺术品一样,看看这雪白的鞋底缝的这么密!”
李珍:“难得你这么喜欢。”
路萍:“太谢谢你了,你母亲做这个肯定花了不少时间,给了我小孩,跳跳穿什么呢?”
李珍:“这样一般大小的有三双,你就放心收着吧。”
李珍特别留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应该是他们的婚房。简单的一张床,普通的老式衣柜。但这里有一个暗红色办公桌宽大厚实平滑,是很好的木料,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主机也在桌面上,主机箱上放着五六本较厚理科类书籍,一个厚而结实带转角的真皮沙发,看来路萍的丈夫是位注重学习的人。
李珍:“路萍,怎么没见你老公呢?”
路萍:“到上海出差去了。”
李珍:“我们认识一年多了都没见你带他去过王颜家。”
路萍:“去过,你不在。”
李珍:“你老公应该很爱学习,很优秀。”
路萍:“不帅,我现在胖成这个样子倒觉得我们夫妇显得更般配。”
这话回得让李珍觉得自己问多了。王姨在旁边看看小孩,连夸着孩子养的好,大人养得更好。而路萍更直接说道:“我现在160斤,超过了我爸的体重。”
王姨回道:“个子也和你爸差不多高了。”听的大家都开心笑了。通过路萍的表情和言语,李珍觉得她应该是和自己脾性很相投的一个女人,觉得自己以往和王颜过日子有矛盾时对她的憎恶是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