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高地之上，越军班长阮宁明略有疲惫地伸了伸自己的手脚。他所守备的哨位是之前中国军队搭建的，为了防炮，被挖成了猫耳洞。在这样的环境里打仗，是十分艰苦的。阮宁明年纪轻，并没有参加过越战，但是也听军中老兵提起过。当年同美国人打仗，吃苦耐劳、艰苦奋斗的人是越侯人，美国人压根不会尝试忍耐任何艰苦的环境和恶劣的条件。
但是中国人不一样，中国军队是越侯军队的老师。从越侯独立战争开始，便有中国的军人手把手地在教导越侯军队如何成为一支真正的有纪律、有战斗力的部队。甚至早期很多战役，都是实际由中国军官和参谋指挥领导的。在战术战法上，两国军队有很多相似之处，阮宁明在这些日子的战斗中已经差不多看出来了。
中国军人跟他们越侯军人一样，能够藏在狭小的猫耳洞中很久很久，坚守自己的岗哨，在敌人冲上来的时候与敌人殊死搏斗。
在他哨位前面的大石头上，挂着一具尸体。阮宁明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忍。他痛恨中国人抢夺他们越侯的领土，至少他们军队里政治思想工作是这么说的。但是，当连长决定将一名中国军人的尸体挂在那里，羞辱和激怒中国人的时候，阮宁明还是觉得这不是正确的事情。
中国军队很难打，现在伤亡比还是越侯一方处于劣势。重要的战略性高地都在中国人的手中，他们打了好几仗，像是112高地这样越方的胜利，其实并不多。
他身旁的战友黎猛得意地笑道：“连长的法子还真是管用，把那中修狗的尸体挂在那，果然其他的中修狗就跟疯了一样往高地上冲，打了四天了，死了几百人，真是太痛快了！”
另一名战友也是充满乐观地说道：“是啊，照这么打下去，咱们一定能收复所有领土。”
黎猛一拍战友，豪气地道：“说什么呢，我们越侯可是世界第三军事强国，连邪恶的美帝都无法战胜我们，苏俄老大哥是我们的坚强后盾，中修狗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我们打到两广，那里自古以来都属于交趾，我们作为社会主义阵营的中坚，要讨伐中修，在世界上扬名。”
“是啊，古代也是中国历次侵略我国，我们要一洗千年的耻辱，收复两广！”
类似的思潮在越军内部很是盛行，为了营造出敌对的气氛，一些“历史专家”和军中人士开始不断地发觉两国历史中的“猛料”，并且添油加醋，将一切责任和罪过都推给中国，甚至不惜扭曲和编造。而两国地缘政治的对立和边境冲突，更让越军对于中国军队的恨意，甚至还要胜过美军。
阮宁明很想说，为什么要跟中国人打仗呢，大家为了几个山头在这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好多的田地都荒着，那么多的女人失去了男人，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可是阮宁明知道战友黎猛的两个兄弟都是死在79年的那场战争里，他敬爱的一位领导在去年也在松毛岭被中国军人击毙了，尸体都没有带回来。黎猛心中对于中国，只有纯粹的恨意。
呼唤和平的话，阮宁明说不出口，不现实，也害怕挨打。
可是，中国毕竟是一个有着十亿多人口，比越侯庞大好多好多倍，有着更全面工业基础和军工能力的国家，他们有三百万军队，当初美国人不敢越线北方，还不是因为担心鸭绿江之变重演。
就在阮宁明有些怅惘的时候，他没有焦距的视线，突然注意到了天空的一边，贴着丛林的树木线，有一个什么飞翔的东西划了过去。
“是鸟？”阮宁明有些怀疑。
他想要再次捕捉那个踪影，却发现有找不到了。边境佬山地带到处是山丘和森林，即便他们在高地上，也很容易被各种东西遮挡住视线。
阮宁明变得有些不安，他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东西产生不安。
这边，越侯兵们还在说着话，从今天开始，中国人变得消停起来了，虽然大家都没有掉以轻心，但是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这些越侯兵都很放松。他们都不是新兵蛋子，都上过战场，知道在战场上不可能时刻保持着警觉，那样神经太紧张，反而会在真正战斗时垮掉。所以，他们在没有战斗时候聊天打屁，说姑娘、说部队里的操蛋事，或者打牌，或者看书，不一而足。
过了一会儿，阮宁明听到了一阵不太寻常的嗡嗡响动，然后他们的头顶，一架看上去犹如大鸟的飞行器，当空划过。
“那是什么？”
“是中修的飞机！”
“不会啊，上面连驾驶舱都没有，而且这么小，里面难道躺着个人吗？”
这些文化程度不高，很多人甚至还是文盲的越侯兵，根本不知道无人机的存在。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飞机必须有人驾驶才可以的。
看着那如同大鸟一样的飞行器尾翼，八一红星格外刺眼。阮宁明虽然不能理解缘由，但是此时如坠冰窟，一股惊恐之情蔓延开来。
“中国人难道要空袭我们？”
“不要怕，我们阵地上有防空炮的！”
“那怎么不开火打掉这东西？”
“呃，可能飞得太低，飞得太贼了。”
“这飞机上没有武器啊，要不然刚才一梭子子弹，咱们就得下去好几个。”
“白痴，你知道危险还不赶紧藏好啊！”
越侯兵们手忙脚乱地开始藏在猫耳洞中，防空袭跟防炮是异曲同工的东西，猫耳洞的特殊结构使得他们能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