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二桥叔,约定明日还一起搭车,严瞳与大郎齐齐归家。
“大兄,阿姊回来咯!”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三郎的叫喊。然后一阵噔噔的跑步声,一个灰色的身影直直地向严瞳扑来,力气大的直接把严瞳给扑倒在地。
“呜呜……”
“二娘……你,去了何处?不要,丢下阿父。”傻阿父神色紧张,脸颊通红,长长的睫毛挂满泪珠,委屈哭诉。
“阿父怎么了?”大郎问。
“自早起不见阿姊,阿父便哭闹起来了,吵着要阿姊。”三郎连忙道。
大郎皱眉,阿父自为保护二娘撞头之后最是紧张她,时刻都跟在二娘身边。可他尝到了挣钱的滋味,还想继续和二娘去摆摊呢?这可怎么办?
大郎没有法子,又看严瞳对她摆手示意自己先回房,只好拉着三郎先走。
严瞳被傻阿父勒地差点喘不过气来。使劲挣脱到一点空间,安抚道:“阿父乖,二娘去挣钱了。”
“挣钱?”
“对啊。挣了钱给阿父买糕吃。”
“糕糕!我要吃糕糕!”傻阿父想起以前在严家时吃过的糕点的香甜味,不自觉松开了抱着严瞳的手,严瞳趁机拉着他回房。
“糕糕在屋里,等会就吃到了。”
“嗯。”
傻阿父不再吵闹,严瞳长吁一口气,为自己回来前买糕点的举动默默点个赞。
此时,堂屋内,大郎将今天卖鸡蛋饼的钱袋拿出,小心翼翼的将装着的铜钱倒出。
铜钱相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三郎和四郎都被吸引过来。
“哇!”
“好多钱!”
大郎还好,毕竟他小的时候傻阿父还没傻,他见过比这更多的钱,但是三郎和四郎自有记忆起家里就是一副穷样,顶了天只见过刘氏藏着的几文,因此在他们心里几文就已经很多了,一时见到这么多钱,忍不住开心赞叹。
大郎笑笑,将铜钱分成三堆,推到两个小家伙的面前,“三郎、四郎,有没有好好复习阿兄交你们的算数,现在考考你们,将这两堆钱数准了。”
从小受教于一个举人父亲,即使家里困难,大郎也没有放松对三郎与四郎的管教,每日都会教他们数数和识字开蒙。
一听到可以数钱,三郎开心地咧嘴笑,学着大人们豪气道:“阿兄放心,保准错不了。”
小模小样,霎是可爱。
四郎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严瞳进屋时他们已经数好了。
“阿兄,今日卖了多少钱?”严瞳问。
“一共四十文。”
严瞳倒吸一口气,三十文,要知道一个劳壮力去做小工一个月才一百文,而他们一天就有三十文,这简直是要脱贫致富的节奏啊。
更何况除了这三十文钱,还有一些人用粟米或者豆子,鸡蛋等等粮食换。拉回来的东西比先前去的时候的东西还要多。
去掉买面粉和鸡蛋的钱,也还有不少。严瞳决定改善一下伙食。
“阿兄,我们明天再多做一些,再买一些粟米和鸡蛋回来吃补补。”有了钱,就该花,更何况家里一穷二白,几个小萝卜头养得跟非洲难民一样,小孩子就应该多补补营养。不然将来长成小矮子,她找谁哭去。
“嗯。辛苦你了。是阿兄没本事。”
大郎面露愧色,本来应该是他这个兄长的责任,却没养好弟妹。
“无事,我们的日子会更好的,阿兄。”严瞳坚定道,顺便掏出买来的米糕。
这米糕叫稻饼,也叫白茧糖,糯米粉用绢罗筛过后,加水、蜜和成硬一点的面团,将枣和栗子等贴在粉团上,用箬叶裹起蒸熟即可。
因为好吃,又带有甜味,因此颇为流行。当然也特别贵,从前在严家,记忆中只买了一次,那还是因为是傻阿父的生辰,严老头疼他,偷偷买的。
米糕的出现,瞬间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专心享受这难得的美食。
“阿姊,真好吃。”三郎夸道。
“好吃就多吃点,”严瞳专心照顾阿父,因为他吃的太快了,怕他噎着。
“对了阿兄,我准备种些菜吃。”严瞳道。
严家刚分家没有种菜,只能吃去年冬天留下的咸菜,但那玩意儿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严瞳早就想自己种菜吃了。
“种菜?”
“二娘不知,村子里的土地都种不了菜,就算种了,也不能收获多少。”大郎道
“啊?”严瞳傻眼,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见过哪家有菜园,就连村子的小路都没见过大丛的杂草野花,能见到的都是稀稀疏疏的。唯有出了严家村,临近山的附近,才见绿色。
“二娘若想吃鲜菜,明日阿兄就去大山采集。”
“不用的,阿兄。”
说来也奇怪,严家村所在的徐州临安郡处于江南,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晋书·食货志》载‘徐、扬二州土宜三麦,可督令熯地,投秋下种,至夏而熟,继新故之交,予以周济,所益甚大。……’其后频年麦虽有旱蝗,而为益优多。”
因此,严家村的土地再差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可是偏偏,严家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穷村,周围的村子虽然不能没有土宜三麦那么夸张,可是也能够温饱。但是严家村,那是一个连赋税都意思意思的地方,没办法,如果正常收税,整个村子都没法活了,就算是收的少,也把严家村折腾的够呛,每年都有人家饿死。
但是即使在村子生活的艰难,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