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李有得。魏巍是被她劝走的,黄仁厚若见了魏巍,自然觉得奇怪他怎么还没离开京城,总要套话多问几句,说不定就被套出话去了,那魏巍绝不是黄仁厚的对手。黄仁厚知道了,李有得也就知道了。而即便黄仁厚没能从魏巍嘴里套出话来,她也要跟李有得说此事的。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他为了报复一个人而打算毁了一个无辜女孩的一生,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嘛。而且,让李有得从害郑永一家的幕后黑手变成救了他女儿的恩人的男人,这种事她也要去邀功的!

接下来的几日,陈慧不疾不徐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而李有得也并未回府。那一日的雪不过下了半日便停了,因此街上并未留下积雪,可天气照旧寒冷。这一日,阿大提前回府说李有得晚间要回,陈慧便开始准备起来,亲自去厨房做了一碟味道刚刚好的枣泥糕,又让人炖了银耳汤,一直放锅里热着,直到李有得回了,她才让人端出来,送到刚坐下的李有得跟前,温柔地笑道:“公公,外头冷,您先喝点银耳汤暖暖身子。”

那银耳生的时候微微泛着点儿黄,如今炖久了,晶莹剔透,再加上红色的枸杞点缀其间,别提多好看了。

李有得喝了两口,到底心里还藏着事,便放下了,让其余人出去,只剩一个陈慧,只是要不要说,怎么说,他还没有决定。

陈慧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时候自是不惧,甚至还坐到了李有得边上,笑着拿起一块枣泥糕,喂到李有得嘴边:“公公,您尝一口,这回保证好吃。”

李有得看着陈慧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张嘴咬了一口。

见他慢慢咀嚼咽下,陈慧兴奋地问道:“公公,好吃吧?这次也是我亲手做的!”

李有得道:“尚可。”

陈慧道:“公公,你是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才故意不肯夸我的厨艺?”

李有得抬眸看她。陈慧之前做的那事,确实让他觉得有些难办,但也不到气她的地步,她不过是心善,不忍心罢了。

“别胡说。”李有得说着,自己拿了块枣泥糕吃了一口,改了评价,“甜而不腻,清甜可口,好味道。”

陈慧偷偷笑了起来,又很快止了笑,托腮望着李有得道:“公公,我知道那事出自您的授意。”

李有得蓦地看向她,迟疑片刻才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郑姑娘那事呀。”陈慧道。

李有得眉头一皱,面色冷了下来:“明知是我要做的事,你还故意与我作对?”

“公公您果然生气了。”陈慧道,“我给您赔罪,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李有得衣袖一甩,银耳汤和枣泥糕便与盛着它们的容器一道落了一地。

“陈慧娘,我万想不到,你还会在背后给我拖后腿。”李有得冷冷盯着陈慧。她无意间破坏了他的谋划是一回事,她故意的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对她好,对她纵容,可不是让她帮着外人对付他的!

“公公,我觉得您跟郑大人的恩怨,不该牵扯到郑姑娘身上,她是无辜的。”陈慧道。

“无辜?她身为郑永的女儿,便是她倒霉!”李有得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吃的用的是谁的?胳膊肘朝哪儿拐呢?”

“我是为了公公好!”陈慧不服气地说,“如今郑家人并不知公公在其中使了多少力,他们只知道是公公的院中人救了他们那差点被绑匪绑走的女儿,郑大人即便再不情愿,也欠了您一份人情。”

“我就稀罕这点人情?”李有得冷哼。

“公公,何必树那么多敌人呢?”陈慧没被李有得的冷脸吓退,慢慢走近,抱住李有得的腰枕靠着他的胸膛道,“多一个朋友,今后便多一条路,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能派上用场……”

她当然知道说什么与人为善的话对李有得是没用的,但若谈及利害关系,他或许还能听进去一点。她觉得,李有得有时候太情绪用事,明明可以不招惹的敌人,他偏要招惹,这一点点累积下来,真要变成全民公敌了。她喜欢他,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如今多跟人交好,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没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李有得抓着陈慧的手臂将她拉开,皱眉望着陈慧:“慧娘,在你眼里,我李有得便是那么没用,还要仰仗他人鼻息?”

“公公,您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人生有太多的意外,谁知道未来会如何呢?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陈慧忙道。她跟李有得看问题的一个不同之处便是,她读过那么多年书,知道历史上大多数的权阉都是没好下场的,他们微末时受尽屈辱,一旦掌权必定要十倍百倍还给他人,不管对方是不是曾经让他受过委屈之人。高高在上的强权和周边人的阿谀奉承太容易让他们失去理智,他们的野心逐渐膨胀,顾忌也越来越小,不会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最终的结果便是物极必反,自取灭亡。

喜欢一个人,便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毁灭。如今自知李有得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喜欢的,陈慧才敢“恃宠而骄”,希望他能稍微收敛些,至少不要做出头椽子。万一哪天皇帝想处理一批近侍了,她希望皇帝想起的是王有才,而不是李有得。

“我如今的地位,都是我自个儿一点点挣来的,靠旁人,不如靠自己。”李有得面上带了点嘲讽之意,又严厉地看着陈慧,“慧娘,这回的事我便当不知道了,下不为例。”

陈慧有种无力感,果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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