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夫人一问责,孟初霁“噗——”地就笑了:“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才嫁来大绥没几日,今个儿还是第一次摸到马吊牌,现学现会,如假包换,怎么的,你还不许我聪明学得快?”
“这……”
太傅夫人狠狠一噎。
的确,孟初霁说的应当属实,可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她打了十几年的马吊,王都里就没几个胜过她的,怎么跟孟初霁打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孟初霁一下恍然大悟,好像窥探到些什么似的,悠悠拉长语调道:“噢——,我明白了,夫人你这是输不起呢。”
“行吧,那我把东西还你,权当咱们的初次见面礼。”
孟初霁作势要拿桌上的首饰还他。
太傅夫人愤然甩袖:“不用了,我可没小气到这种地步。”
首饰输了,面子不能丢,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王都其他人笑死?
其实孟初霁也就是装个样子,太傅夫人说不要,他心安理得的把手收了回来,慵懒托腮道:“打得头疼,你们还来不来,不来我就回府休息了。”
“来!”
太傅夫人一口应下,那夔国公府的两位小姐看起来倒是不太乐意了。
她们今天输得多,再输那得回家拿东西,莫说她们爹爹不许,世家女最看重清誉,好赌之名一经流出嫁人都嫁不着好的了。
“我们就不来了。”
当机立断,柳琼香驳了太傅夫人的话。
孟初霁仿佛松了口气,忙道:“那就不来了,适可而止甚好。”
太傅夫人见柳琼香和柳琼露退缩,心里大大不满,可是碍着身份她也不能说她们,将自己的女儿往牌桌上一推,道:“嫣儿,你来。”
宁嫣傲气,说来就来,挽着袖子就去了柳琼香那方,道:“牌场之上无尊卑,娘娘别怪嫣儿下手无情。”
“不怪,假如……”孟初霁言辞一顿,嘴角的弧度勾得越发大,“你能赢的话。”
于是,又一把开场了。
这宁嫣一上场,果然时来运转,第一把就胡了。
夔国公府的一对姊妹花在旁边看得眼红,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下场了,没赶着孟初霁输牌的运道。
宁嫣分外得意,自己伸手从孟初霁那儿拿回了她娘替她输出去的红玉耳环,心道:果然是柳琼香不行,一身的倒霉味儿,看她就是不一样。
如此一想,搓起牌来更带劲。
可惜,上天并没有连续眷顾她,孟初霁又摸了把天胡,轻飘飘地道:“胡了。”
接着,太傅夫人的噩梦再次席卷而来:
“胡了。”
“地胡。”
“杠上开花。”
“哎呀,我这手气怎么这么好呢,又胡了。”
……
太傅夫人的噩梦变成了宁嫣的噩梦。
就连上官婷输了那么多把都淡然自若,这会儿也有些绷不住脸色。
因为孟初霁胡的实在是太多了,小莺替她拿了一件又一件首饰,然后小声对她说:“郡主,梳妆台上的拿完了,就这两件了。”
上官婷神色极其难看。
她把孟初霁诓过来打马吊,本来是想让他输得血本无归,让裴璟知晓之后厌恶他败家,没成想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赢没赢两把,输却输尽了。
那许多首饰里有好几件是镇南王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呢。
孟初霁伸了个懒腰,好好挠了一通上身,丝毫不觉自己不雅,瞧向太傅夫人道:“夫人,你身无一物,打算把什么输给我呢?”
太傅夫人恶狠狠瞪着孟初霁,没好气道:“我这命人回去拿,娘娘且稍等。”
孟初霁答应得爽快:“行,那我等着。”
太傅夫人招呼随行侍婢过来,让她回去拿首饰,侍婢领命去了。
太傅夫人不甘道:“再来。”
上官婷紧忙出声:“不来了,清河也乏了。”
这下三缺一,没得打了。
太傅夫人就算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夔国公府的一对姊妹花由后悔化为庆幸,还好她们没上场,不然太傅夫人的下场,就是她们的下场,准保回去之后夔国公恨不得打死她们。
孟初霁把玩着太傅夫人的头花,指腹抚摸着花瓣,笑着侧头问阿福:“阿福,你看这大绥的东西跟咱们大楚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大绥的头花竟然如此精致。”
阿福自是百般附和:“确实,公主这头花真是太好看。”
孟初霁便将头花往他的鬓上一插,笑道:“赏你了。”
太傅夫人只觉受辱,拍桌而起,脸色涨得青红,孟初霁回头,眨着眼睛无辜地问:“夫人,您怎么了?”
太傅夫人气得浑身发颤,却愣是没憋出一个字儿来。
孟初霁便不理她,看向了上官婷,问:“表妹,太傅府离咱们王府有多远啊?”
上官婷答:“没多远,一会儿就该到了吧。”
孟初霁“嗯”了一声,安然坐着等太傅夫人的侍婢回来。
太傅夫人气得不轻,宁嫣一个劲儿的安抚她,跟她咕哝着些什么,孟初霁隐约听到“算了”“下次”等词汇,悠然掂了掂掌心的玛瑙珠串。
不多时,太傅夫人的侍婢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只是跑到太傅夫人的身边,与她低低耳语,孟初霁看到太傅夫人面色大变,整张贵气雍容的脸都白了。
好半晌,太傅夫人才僵硬着望向孟初霁,再无嘲笑轻鄙,强挤出一抹讨好的笑,道:“娘娘,府中珠宝封库了,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