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到太子府这一路,空气都好像是冻住了一样。
直到马车哒哒停下,车夫喊了一声:“殿下,到了。”
车厢内才有所解冻。
孟初霁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哈哈干笑道:“终于到了,坐了一路累死我了。”
裴璟的眼睛一直就没从孟初霁的身上离开过,听他这么说,知他有心逃避,心底微叹,给了他台阶下:“我扶你下去。”
孟初霁答得极快:“不用扶不用扶,我自个儿就能下去。”
说完也不等裴璟应,掀开车帘子,轻然一跃就落在了地上,步伐匆匆的往太子府里走,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追似的。
裴璟紧步跟上,刚到门口,“啪——”门合上,叫他碰了一鼻子灰,无奈得很。
孟初霁坐屋里听着外头动静,生怕太子爷生气砸门,但是裴璟在门前伫立了一会儿,很快脚步声越行越远了。
他吐了口气,胸口的悸动才褪去了些。
真是太可怕了。
裴璟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要是当时他在喝水,他一定会喷出来的。
这不行!
不能叫裴璟盯着他不放。
孟初霁起身开门,朝外大喊:“阿福。”
阿福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跳到他跟前,应了他一声:“少爷!”
孟初霁将他往房间里一拉,重新把门合上,道:“阿福,咱们随行的刘大夫现在在哪儿呢?”
“被安排在西厢房了,好生伺候着呢。”
“把他给我叫来。”
阿福“啊”地一声,讷讷道:“少爷,你哪儿不舒服啊?”
孟初霁敲他的脑袋:“装病啊,不然今晚又是你少爷我的大劫。”
阿福瞬间大悟,一溜烟去了。
孟初霁在屋子里踱步,洞房花烛夜他和裴璟没成好事,今晚裴璟定是不会再饶过他了,眼下没有好计策,只能称病应付了。
最好能想个办法分居,否则裴璟日日夜夜进进出出,他迟早露出端倪。
得个什么病好呢……
阿福很快就领着刘大夫来了,刘大夫是个弯腰驼背,身子直也直不起来,不过医术是一等一的好,孟将军府花重金给他聘的,生怕他有个病痛没人照顾。
“少爷,刘大夫来了。”
刘大夫躬身就要行礼,孟初霁连忙一扶:“刘大夫别多礼,来来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孟初霁将他弄到椅子上坐好,刘大夫不解地问:“少爷,您找老朽来,可是身体不适?”
“不不不,我好得很。”裴璟之前还说他吃得多呢,孟初霁偏过头,生怕叫外人听着,小声道:“刘大夫,您也晓得我是替姐和亲,这太子想与我琴瑟和鸣,我是个大男人,和也和不着,您瞅着得个什么病,能让我避免承恩呢?”
“花柳病。”刘大夫想也不想地道。
孟初霁:“……”
阿福连连摆手,“花柳病不行,少爷会被活埋的。”
孟初霁敲了下阿福的脑袋,让他闭嘴,然后谆谆诱导道:“刘大夫,咱得个长久不愈的小病就可以了,犯不着生这等恶疾,您再想想。”
刘大夫老眼一睁,颤巍巍道:“痔……痔疮?”
孟初霁:“……”
阿福再次摆手,“痔疮不行,少爷会被扒裤子给其他大夫看的。”
孟初霁脸一黑,怒斥道:“闭嘴,就你话多,墙角站着去。”
阿福委屈巴巴,但还是听话的到墙角蹲着面壁去了。
孟初霁看着刘大夫,尤为真诚:“刘大夫,您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病,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不生痔疮,来点秀气的病嘛。”
刘大夫捋着胡须沉吟,半晌道:“咳疾。”
孟初霁眼睛一亮。
这个好。
刘大夫观他表情,见他高兴自己也挺高兴,道:“老朽这就给你开个药方,定叫少爷以假乱真。”
“等……等下。”孟初霁抓住刘大夫的袖子,“这咳疾有什么具体症状没,倘使太子叫其他大夫来给我诊治,露馅了该怎么办?”
刘大夫一边写方子,一边笑着摇头:“不会,不会。老朽这药方乃是祖传的,假咳疾算不了什么,假怀孕、假绝症、诈死药……老朽这儿皆有方子,绝对见效。”
孟初霁惊奇:“祖上可是宫中太医?”
刘大夫挺直腰板,驼背姿态都正了不少,无比自豪道:“正是。”
孟初霁高兴拊掌,没想到他娘给他安排了这么个宝贝在身边。
有救了有救了。
刘大夫写好方子,孟初霁捧着看了两遍,喜不自胜道:“阿福,快去抓药。”
阿福屁颠屁颠从墙角处凑来,将药方子接来,一边折好揣到怀里,一边道:“少爷,咱刚来的时候没有咳,现在咳会不会晚了呀?”
也是哦。
裴璟肯定以为他为了躲避侍寝故意搞出了幺蛾子,万一恼羞成怒强扒了他怎么办。
孟初霁脑子一转,一拍大腿道:“待会去游湖。”
阿福好像知道孟初霁想干什么,连忙提醒:“少爷,湖上都结冰了。”
“凿个洞。”孟初霁道,“你这蠢丫头,刚来太子府就捞人家的鱼,害得主子我落水,罪不可恕。”
刘大夫:“……”
阿福:“???”
案牍堆了一桌,裴璟依次捡开看,批奏注释,偌大的书房寂静无声。
直到他侯在门外的近侍出声道:“殿下,李修宜来了。”
裴璟才抬起头来看向书房门口处,身长七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