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看上去有些破败,虽然偶尔还有些香火,但没有庙祝打理,许多破损的地方也没人前来修缮,不过遮风避雨还是可以的。
苏提一头冲进土地庙,身上已经湿哒哒的滴着水,凛冽的山风吹来带着山间的寒意,让他感觉有些发冷。
庙里有些干燥的柴火和稻草,往日里时常也会有路人在此借宿,苏提收拾了下,点起一小堆篝火,借着火焰的温度驱散身上的寒意。
火光照亮了本就不大的土地庙,土地爷还是慈祥的老爷爷形象,苏提拜了拜,进庙拜神,进门叫人,这是规矩,特别是他们这些在江湖行走的,更为讲究。
“前面有个庙,大家快进去避雨。”
“把货物卸下来,都抬进去,马都给栓好了。”
“快,快,快,大家麻利点。”
苏提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匆促的马蹄声,车轮声,和汉子呼喝的声音。
从声音听来,人数不少,苏提左手按在剑鞘上,人心似鬼,出门在外,他不得不小心几分。
吱呀一声,栓住的门被推开,呼啸的山风顿时灌了进来,夹杂着寒意,吹得篝火火花四溅,苏提凝神看去,是一个四十有几的络腮大汉,手提一把精钢横刀。
“这位小兄弟,在下镇远镖局徐林,借此地暂避风雨,多有打扰,还请见谅。”络腮大汉抱拳说道。
苏提闻言放松几分,镇远镖局在江湖上名气不小,行事堂堂正正,名声颇佳,他也有所耳闻,手从剑鞘上挪开,回了一礼,笑道:“原来是镇远镖局徐镖头,久仰大名,此地是土地爷的庙宇,徐镖头请自便就是,无需多礼。”
江湖行走,都是以和为贵,特别是他们这些行镖跑帮的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虽然习武之人血气方刚,但没几个想在刀头上玩命,所谓一言不合动手杀人,其实极为少见,都是不得已才为之。
徐林抱了抱拳,客气一句:“打扰了。”转身指挥其他人安顿下来。
镇远镖局一共有十五人,搬进来八口箱子,想必是此行的货物,将马匹都栓在外面树干上,用了截木头堵住大门,在另一边生起两堆篝火,围绕着煮些热汤饭食暖身。
“这还不到申时,大白天黑得跟晚上似的,真是邪门。”
“看这雨是不会停了,今天只能在这庙里过夜,希望明天雨势能收了吧。”
“这风可真冷,透着邪气,好像能吹进人的骨头里,差点没把老子冻僵喽。”
“别说了,别说了,喝口热汤暖暖身。”
苏提听着镖师们的唠叨话,笑了笑,没去理会,萍水相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外面的山风凄厉呼啸,土地庙有些破败,窗户上的油纸多有破损,挡不住狂风,不断有水汽被风裹着从窗棂上灌进来,虽然有火堆取暖,但众人身上都被雨水打湿,山风一吹,有些人还打着哆嗦。
这时徐林走了过来,递出一碗酒,笑道:“小兄弟,山间风寒,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可见这个徐镖头也是个豪爽之人,苏提不满二十,徐林称他为小兄弟倒也不差。
苏提没拒了别人的好意,伸手接过酒碗,笑道:“在下苏提,谢过徐镖头这碗酒了。”
说着大饮了一口,烈酒如腹,顿时有股暖意,驱散了体内的寒气。
徐林见状哈哈大笑:“苏兄弟莫要客气,来。”
两人碰了一碗,男人间有了酒,顿时就熟稔起来,这庙里无聊,两人都走南闯北,有共同话题,天南地北侃起大山。
外面雷声霹雳,大雨倾盆,哗啦啦很是嘈杂,再加上山风呼啸,让人有种莫名的不安,也不知为何,栓在外面的马匹突然间此起彼伏,嘶鸣不断。
徐林皱了皱眉头,感觉有些不对劲,外面风雨虽大,但对马儿来说应该是寻常事,不至于如此惊惧才对,他想了想,对着镖师喊道:“老郭,小康,你们俩出去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惊着马儿了。”
一老一少两个镖师只好起身,打开门冒雨出去查看,这也是没有办法,马匹精贵不说,更是行镖不可或缺的脚力,容不得有所闪失。
“老郭,小康,外面怎么样了,回个话。”徐林喊了一声,那两人一去竟就如泥牛入海,半晌没有回音。
徐林有些惊疑,忽然抽了抽鼻子,刷的变了脸色,提起精钢横刀,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盯住大门。
苏提愣了一下,也跟着变色,那吹进来的山风中竟有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老郭,小康,说话。”徐林冲着屋外大声喊道。
其他人也感觉到不对,纷纷握紧了兵刃,凝神戒备起来。
徐林话音落下不到三个呼吸,一道人影飞了进来,落到地上,一股血腥味散发开来,众人一看齐齐脸色大变,那人影正是方才出去查看的年轻人小康。
只见他脖子上血肉模糊,好像被什么野兽啃咬过,差点就要断开,尸首分离。
铮!
徐林面露怒色,拔出横刀,精钢刀刃上闪烁着寒光,怒声喊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不管外面是人是兽,贸然出去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呃……”一阵梗在喉咙里低沉的嘶吼声从门外传了进来,一个佝偻着身子,披头散发,浑身都是泥土、血迹、雨水混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湿哒哒滴着水。
“你是何人,可是你在行凶,杀我镖局的镖师?”徐林厉声喝问。
那人影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