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外乎各组工作人员这么想,就连来看自家艺人的吕芹,也是这么想的。
她拿着精致的手包,踩着高跟鞋“嗒嗒”走过来,深深地看了夏之余一眼,见张诗曼额上冷汗,才叹口气地弯下腰去查看她的情况。
自家艺人演技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这种程度,她演不出来。
夏之余心中确实是有些纳闷的,张诗曼脚疼是她做的,没道理被人下了黑脚不还击的,但张诗曼那两脚踢得有多重,她就还了多重回去,术法精准,多一分少一毫都是不存在的,她能承受的住,张诗曼自己就疼成这样?
“先扶到旁边小板凳上坐一下吧,把鞋脱了,叫医务拿个冰袋过来敷一下。”很快王飞平就做了指令。两个工作人员半架半拖地把张诗曼带到一边的折叠椅上坐下,帮她把鞋脱了,露出白生生的脚面来。
冰袋来的快得很,医务拿着冰袋挤进人群,传话的人只说演员受伤了,要拿冰袋敷一下,没说清楚具体情况,眼下她看着光着的脚没红没肿,问道:“哪儿伤着了?”
张诗曼没工夫看周围人细微的眼神变化,指着自己的脚背,“这里,啊……你轻一点!”
医务手腕抬了抬,眼神在人群里转一圈,把张诗曼的助理招来了,让她扶着冰袋,“那张老师,你先敷一会儿,要是过七八分钟还没好转,那就上医院看看吧。”
张诗曼没工夫搭理她,接手冰袋的助理朝医务点了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就此,场面算基本稳定下来了。
王飞平今天心情本来不错,被张诗曼这两件事搞得心情也差了下来。这么一晃半天都过去了,再过会儿都要吃午饭了,本来还想把场景布置一下也没能来得及。搔搔头原地转两圈,他也不在这周围待着,自己找了块人少的地方,点了支烟。
这是真不想伺候了。
他猛吸一口烟入肺,良久才缓缓吐出。张诗曼是自己公司的艺人,本来神女角色给夏之余后就没她事儿了,但张诗曼依旧进了组,点了剧中一个小角色说要演。他原先还奇怪一个新晋小花怎么会甘愿演一个小配角,谁知人家是带着编剧进组的,硬生生给他本子加了条线,戏份一下子拔高了。
这种事儿在剧组也不少见,在电视剧的剧组中更是常有演员这样做。但本人还不消停能折腾成她那样儿的,却还真不多。王飞平吐口烟雾,看着烟雾缭绕中向他走来的吕芹咧嘴笑了一下,等着她开口。
她来意王飞平明白,不说合同的事,都是华伦的,自家人搞出什么动作传到外面也不好看,他不会做什么的。
吕芹从手包中取了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借着王飞平的火点燃了,夹在手中,“她的事平哥你随意就好。”
王飞平挑眉看她,却听她笑道:“圈里更迭太快了,现在年轻人还是有潜力的,我们也总要给年轻人机会。”
吕芹眼神没什么波动,仿佛只在陈述一个事实。他跟着笑了笑,“以后这行会越来越好的。”
一根香烟没燃尽,很快,张诗曼的助理跑过来了,找到吕芹,“芹姐,车来了,您看……?”冰敷了一会儿,还是疼的不行,面上看不出来就担心是骨头里的事儿,医务说她处理不了。张诗曼心里虚得慌,还是叫了车准备去医院。
“我跟王导说会儿话,你陪她去就行。”说着,她又对着王飞平道了个歉,“平哥,对不住啊。”
“没事儿没事儿,小何你快去吧,到时候医疗费用拿来剧组报销。”
小何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听见导演关心还挺开心,笑眯眯应了,“诶!好,那我就先去了,谢谢导演。”
说完,一溜儿小跑回到了张诗曼身边,要扶着她去车那边。
张诗曼一直看着助理去的方向,就在等着她。见她是一个人回来的,眉头一皱,“怎么就你一个人?芹姐呢?”
小何不知道张诗曼怎么突然变了脸,收整了脸上表情去扶她胳膊,“芹姐在和王导抽烟呢,说要说会儿话。王导还说,咱去医院的费用都拿给剧组报销。”
听见这回答,她垂下眼皮,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感,心里烦躁的不得了也没个头绪,想过王飞平、想过吕芹,也想过夏之余,多张人脸占着那么多事情乱糟糟地塞在心里,她挥挥手,脸色黑的不成样子,“行了行了知道了,扶我过去吧。”
一辆车装走张诗曼和助理俩人,剧组却好像空了一大块,让人觉得清净不少。
饭点儿差不多到了,王飞平一人回来了,带着一身烟味去查看美术组下个场景布置的怎么样了。
本来一大早就搭好两个场景,为今天的两场戏做准备,却因张诗曼的离组,要做改动。他眯着眼看看天上日头正烈,又找到夏之余,蹲在她身边跟她商量,“神女和小疯子对话那场戏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法?词儿背了吗?204a那场。”
盒饭正送到手中,夏之余听见连着的几个问句放下筷子,朝旁边杨又又要了剧本,脑中已经想起那场戏了,是一人分饰两角的,“准备好了,没问题,怎么,下午要拍那场?”
王飞平对这回答是意料之中,不然也不敢让美术组直接布景再来找人,面对问话只叹口气,对小姑娘也不遮掩,“张诗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估计下午她是拍不成了,你要行的话咱下午把那场戏拍了,明天给你放假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