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夏之余现翻书学了一个手诀, 掐在手中,再次感到自己业务不熟练。
像她这种级别低的灵司只能用更复杂的方法来连接生魂和活人之间的交流, 若是级别高了, 也不过是一个念头, 或者挥挥手的事情。
也是裴殊情况特殊,不然哪儿用得到这么冷门的手诀。
裴殊目睹小姑娘翻书对着图案有些生涩地比手势的全过程,眼中隐下浅淡的笑意,“什么事。”
一门之隔的叹气声清楚地传到屋子里来,门外的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老大,刚刚喊你那么久你怎么不吱声啊?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差点报警了……”
之后的说话声音便小了很多,好像是在和前台说话,等前台离开了, 他才又对着门板道:“那个啥, 老大,你给我开开门呗?我给你换药啊。”
“我自己换,你先回去吧。”药开了不少, 助理那里一份, 他这里也有一份。
知道里面的人没事,何谈也放心了, 没有非要进去的必要, 此时颠颠手上在宾馆被遛了一圈的塑料袋, “那……我还给你带了早饭咋整啊?”里面装着水晶包,香味丝丝缕缕地透过泡沫盒子传出来,勾得他想现在就打开袋子。
裴殊看一眼对面还捏着手诀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地府的鬼差要不要吃东西,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好让人进来,“你吃吧,我再睡会儿。”
言下之意是不要来打扰。
何谈摸摸自己脑袋,听自己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裴殊哥手腕受伤了,剧组给了假,多休息休息也好,“那老大,我就先回去了,有啥事儿你叫我。”说完就准备走了。
正走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得折回来冲屋里喊了声,“老大,你看看你手机咋回事儿,别到时候联系不上人。”听屋里略带鼻音的回应声,何谈收了收自己的大嗓门,放轻脚步,安安静静地拎着水晶包和菜肉粥回去自己的房里。
门外的脚步声远了,夏之余收回神识,松开手上捏的诀。
气氛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奇怪,好像话题都被何谈带走了,俩人一时之间没话说了。
夏之余怕尴尬的那劲儿又上来了些,看了眼床上的尸体,干巴巴地打破安静的空间:“你不着急吧?现在上面的文件还没下来,但是我估计也快了。”
裴殊总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若是以人类身份和人说话,她总能找到点话题,可作为灵司,她还没有和生魂这样一对一共处这么久的经验,也没什么话好聊。
还好裴殊虽然人看起来话不多的样子,但总能在她觉得窘迫的时候适时地说些什么,让她放松下来。
“不急,只是别耽误您其他公务就好。”
说到这里,夏之余习惯性看眼左手手腕,想要看眼时间,只是上面黑袍子盖着,将腕表遮挡住了。另一个□□在外收灵,她自己又在这里陪着裴殊,若是快到去剧组的工作时间,那还真是有些分|身乏术。
在这儿干坐着也没意思,重要的是两人没什么话可说。听刚刚何谈的话,他是要换药的,想着便看向他缠着纱布的手腕,“你的手腕要换药是吧?不如我帮你吧?”
裴殊有些讶异,却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谢。
能够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还帮忙换药的鬼差,总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昨天带回来的医药箱就放在柜子上,一眼就能看见。俩人都从茶几前站了起来,夏之余跟着裴殊的指示,从柜子上取了医药箱,拿到床边去,先将伸到床头柜上已经冷硬的手腕放回床上。
水杯中倒出来的水早就被地毯吸干了,留在桌上的一些也被纱布吸了大半,缠在手腕上的纱布还有些湿乎乎的,一夜过来并没有干透。
夏之余动作轻柔地将上面的纱布取下来,指尖碰到的肌肤凉凉的,她这才反应过来应该先处理下裴殊的身体,总不能让他一直僵在这里。
又是一个平日里不会用到的手诀,夏之余再翻出自己的册子现学了一次。
此时的夏之余还没有意识到,灵司半年一期的考核中,无论多冷僻的术法都是要考的。
床上僵化的尸身再次变得柔软了起来,也有了一些温度,只是相较于常人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但此刻夏之余再碰裴殊,也没有开始那种手指都不敢碰触,生怕碰坏了的感觉了。
她跪在床边,打开医药箱,开始熟悉里面的药品。
身边,裴殊蹲下来在她身边,随着小姑娘的翻找给她讲解药品的使用顺序和方式。
或许是身体变得软和的原因,裴殊总觉得自己能感受到身体上的感觉,小姑娘将棉签按压到伤口上的时候,自己也能感受到棉签沾着碘伏在手腕上的滚压感。
显然,跪在床边的小姑娘是没有意识到,触碰肉身,他的魂魄也是有感觉的。下手的轻重只是礼貌性的放轻缓,药物撒上伤口的刺痛感更是清晰地传来。侧对着他跪在床边的小姑娘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仍是下意识地将右手背在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夏之余已经上完了药,一手捧着他的手臂,另一手拿着纱布仔细地在他手腕上缠绕,还未缠完,落星珠便有轻微震颤,她面带喜色的转过头去,仰头看向旁边和她蹲在一起的人,“有消息了!”
她打开来信一看,果然是裴殊还魂的事情。
错误的命运已经重新拨回正轨,但不可忽略的是,裴殊的未来却仍旧因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