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动作是多么的依赖,是正在向汪印撒娇。
听到这些话语,汪印狭长的眉眼不觉染上了一些笑意,眉目霎时变得温润起来。
他略微松开抱着叶绥的手,然后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内心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的满足和幸福。
两个人彼此相拥着,自成一方天地,不管外面风雨有多么猛烈,都不能侵袭进半点。
比起汪府的宁静安稳来,朝中自然就动荡许多了。
虽然已经登基为帝,第一次视朝也已经进行了,但是郑云回依然还是住在自己的皇子所中。
偌大的皇宫,只有皇子所和母妃的延禧宫,是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
母妃的尸身还在宫外,他尚未将其迎回来,自然不能前去惊扰母妃的宫殿,所以他住在皇子所中。
仔细说来,这大半年他都没有住在皇子所中了,当初母妃为了保护他,早就已经将他接到延禧宫了。
后来母妃出事,父皇将他下令将他幽禁在皇子所中。但这一段时间非常非常短,父皇驾崩的当天,他就被年伯和王白救走了。
当时他伏在王白的背后,内心无比悲痛,但是眼中却没有眼泪。越出皇宫之时,他曾经回头看了一眼,发誓要回到皇宫之中,为母妃报仇。
现在他回去了,可是母妃的仇……也不知道算是报了还是没有报。
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所以母妃和他必须步步向前,登基为帝是他和母妃的最高目标,他们也一直为此而努力着。
现在他已经成为大安的帝王,做了母妃和自己所期待的最高目标,可是母妃已经不在了……
此时天上无星无月,正是一片漆黑之时,皇宫之中虽然这灯笼烛火,但是他依然感到有一种夜的深沉和安静。
虽然皇宫之中时不时有朝臣进出,还有那么多的内侍宫女,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守卫,但他觉得,偌大的皇宫之中,就只剩他一个了。
在这样的黑夜,这样的寂静当中,他的心绪多少有些低落。
在这一刻,他隐约体会到什么叫孤家寡人,难怪母妃在说希望他登基为帝的时候,眼神那么复杂,似乎并不感到开心。
坐上皇位,可以拥有无上的尊崇与权力,但是这个位置太高太远了,远离了至亲和所有人,自然也会孤独。
郑云回还太小,虽然此刻能感受到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但是这种孤独并不是十分深沉。
这个时候,裘恩躬身问着他:“殿下,可需要奴才吩咐御厨准备些吃的?”
听到这问话,郑云回便将这丝孤独驱散了去。
比起感受孤独来,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去当好一个皇帝。
当好一个皇帝,这非能一蹴而就,是他要用一生去做的事情,他不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跟随三师学习,哪有时间去孤独?
这般想着,郑云回的心渐渐宽了,神色也好了很多,他摆了摆手,示意裘恩无需准备什么。
在护国公府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到了裘恩,当初父皇驾崩之后,韦皇后问罪紫宸殿一众奴才,是国公爷将裘恩保下了。
如今他登基为帝,姨父说裘恩可信可用,那么其就是可信可用的。
裘恩到底是谁的人,其先后在延禧宫和紫宸殿当差,又是谁都授意,这些他都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很清楚真心护着他的人到底是谁。
也很清楚,就算皇权充满了诱惑,还是有一些人不想要的,譬如姨父。
如果姨父要的话,早就将这些收归囊肿了。
他遥望着紫宸殿的方向,唇角轻哂:“父皇啊,你有眼无珠,为何要如此忌惮猜疑姨父呢?”
但凡……父皇能信任姨父多一点,父皇就不会死得那么可怜。
虽说得享天年无疾而终的帝王很少,但像父皇那样被宠妃毒害,最终被皇后毒杀的帝王,可以说罕见。
父皇,我一定不会像你那样!
他默念道,内心越发坚定,不知道是在说给早就驾崩的永昭帝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虽然他才登基,却已早就深刻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他不会疑裘恩,还会信任倚重。
不仅是因为姨父,还是因为他自己。——他非常的需要裘恩在身边。
除了裘恩有足够的忠心和能力,可以为他打点紫宸殿的种种事情之外,还是因为裘恩当初延禧宫,曾是母妃身边的人。
看到裘恩,他就想起了母妃,想起了当初延禧宫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一段日子,是他无比珍贵的财富和难以忘怀的记忆。
裘恩的存在,可以帮助他驱散孤独,可以让他自我警醒: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现在能坐在这么高这么远的位置上,是因为母妃姨父及无数人在底下托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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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长蕴的建议下,少府监官员以最快的速度征召了京兆所有的绣娘,日夜赶制十二旒冕服。
与此同时,在顾名璘的提醒下,礼部的官员简化了登基大典,将先前为十八皇子准备的仪式流程一切从简,只剩下了祭告宗庙、颁布登基诏书这两个最为核心的环节。
至于什么素斋于礼、朝贺三天这样繁琐复杂的流程,全部都废除了。
因此,在司天监周典的占卜之后,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