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秋瞳只是顿了顿,快速到了床边,强硬的开口唤着:
“连澄,你醒醒,连澄,你醒醒……醒醒……”
梦魇中的连澄看着小小的叶澄哭闹着跟医生要爸爸妈妈,哭闹着不让医生将抢救无效的父母推去太平间,可是,叶澄真的是太小了,小小的叶倾也已经有了要发病的倾向,叶澄是聪颖的女孩子,自然不会相信那些大人嘴里所谓的父母都是去了天上看着她与叶倾的假话,她太清楚,父母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哪怕她与叶倾哭闹着要父母,哪怕她与叶倾以后再吃委屈,也不会有人再来护着她们了……
她与叶倾,在医生用白布盖住叶家夫妇的那一刻,就成了世界上最可悲的小孩——孤儿。
哭到麻木,哭到不能自已,终究还是要火化,不能让阿爸妈妈走的不安心,小小的叶澄牵着更小的叶倾看着父母被推得远去,耳边传来小护士的窃窃私语——
“两个孩子真的是太可怜了,那么小,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来个人……”
“谁说不是呢,一看就是冷情的家庭,那对夫妇还不如不去护着呢,索性带着两个孩子,也让孩子少吃点儿苦……”
“我听大夫说啊,其实这夫妇两个只有男的受伤重,如果那女的能及时抢救,还是能活下来的,只是啊……”
“唉,也只能怪撞车的势力大……”
小小的叶澄就在那一瞬间成长,她的父母,是让人生生害死的……
六月的天,三十几度的高温,周身却满满的冷气……
“连澄,醒醒,连澄……醒醒……”
是谁,是谁在喊她?
好熟悉的声音,可是,怎么会有人在呢?
连澄挣扎着顺着声音走出去,睁眼的瞬间,看到满眼带了些许猩红的颜秋瞳难得的狼狈,没有刮胡子,下巴处带了些许泛着青意的胡茬,头发带了几分的凌乱,声音不复之前的低沉,带了几分的喑哑。
“你怎么会……那么狼狈?”连澄开口的瞬间,嗓子的灼痛,不禁皱了皱眉头,“我……怎么了?”
见小姑娘终于醒了,颜秋瞳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安了几分,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小姑娘惨白的脸颊,叹了口气:“你发烧了,一晚上。”
连澄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她居然发烧了一晚上?
“连澄,你不愿做的,就不做,”颜秋瞳终究在沉沦的自己面前认了输,昨晚的小姑娘一再的惊惶,就像一把刀,一点点的凌迟着他的心,疼,真疼,甚至,颜秋瞳都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连澄是不是可能,不会在梦魇中醒来?
他一夜不敢合眼,时时喊着小姑娘的名字,终于,小姑娘退了烧,睁开了眼。
真的,有一句话,是对的,谁先动了情,谁就输了。
而颜秋瞳,认了,面对沉沦与连澄的自己,他连挣扎都不屑,也不愿,罢了,就是她了。
既然,是自己的姑娘,自己又怎么能不给她一片庇护的天空?
颜秋瞳握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贴近自己的脸,低沉开口:“连澄,你想要的,都可以去夺,你想做的,都可以去做,不用在意任何人,哪怕是我,哪怕淑韵是我的妹妹,你不想受委屈,那就不受,只是,很抱歉,我不能帮你,在淑韵这件事上……我做不到袒护你,但也绝不会偏疼她半分……”
连澄有些怔忪,一点点的消化完面前不修边幅的男人说的话,眼泪簌簌的落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哭,想告诉面前男人,她在梦里的绝望:
“颜秋瞳,我梦到爸爸妈妈了……”
“嗯。”颜秋瞳用脸摩挲着手中的素净的小手。
“颜秋瞳,其实,爸爸本可以不用死的……他只要,只要方向盘向右,他就可以好好的的……”
颜秋瞳怔了怔,着实没想到……
是的,驾驶员面对危难之时,最好的保命方法也是最让人理解的,就是方向盘向右,副驾驶在前,这是人的生存本能。
这是长大后的连澄才明白的,明白爸爸到底有多爱她们,他对她们的爱,战胜了生存的本能,将那一线生机留给了他的妻儿,然而……
“颜秋瞳,我妈妈是被害死的……”连澄忍不住,带了哭音,“妈妈明明可以活下来的,可是,可是,来的抢救人员,都只顾着对面并没有怎样的那个人了……而我们,被忘了……”
颜秋瞳默然无语,他看过那份文件,男人清楚的明白,叶家一家不是被忘了,是对方故意的,不想去承担太多的责任,大人没了,两个小孩子,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颜秋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妈妈……也是人啊……”
此时的连澄,就像一个小孩子,简单的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要分三六九等。
“颜秋瞳……他们让我把叶倾照顾好的,可是,我都没有做到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会不会后悔,爸爸会不会后悔那样做?”细细的哭音着实让人疼。
颜秋瞳叹了口气,索性将小姑娘抱进自己怀里:“怎么会呢?连澄,你已经很好了,做的很好,如果没有你,叶倾又怎么能安好到现在?”
先天性心脏病,没有强大的财力与精湛的医术,哪能活到二十多岁?
如果不是因为连澄做到连家无可取代的位置,连国强又怎么会这么舍本钱?
“颜秋瞳……”男人的臂膀很坚实,很温暖,驱散了梦魇的阴寒,连澄哽咽,一声声的喊着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