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神色有些怔,那人也颇有耐心地将手停留在她的面前,她不动,他也不动,大有她不将手伸过去,他就不收回的架势。
鬼斧神差地,孤云向他伸出了手,明明前一刻还动弹不得的她这一刻竟能动了,只是动辄全身都是一阵被重物碾压过的剧烈疼痛,孤云的眉不禁紧紧蹙起。
那人接过她的手,紧紧将她那血迹斑斑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如护至宝般,动作中又有那么一分小心翼翼。
孤云看着自己手中的血迹染上那只白皙素净的手,脑子有些放空,从这人干净素练的靴子和不染纤尘的衣角可以判断出这人应当是有洁癖的,此刻,倒也不嫌弃她这满是血迹和泥尘的手。
旋即,孤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抱了起来,她依旧没有看清这人的脸,最后一眼她停留在撑在他们上方的玉骨青绸伞上,随后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意识归于混沌。
这一天,孤云都是处在浑浑噩噩中,前面是幼时如洪水猛兽般的记忆,将她强硬的心分崩离析,后面又是剧痛折磨着她的身体,那种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疼痛的感觉,已经濒临死亡。
在意识消失的瞬间,她的眼前浮起了司祁的身影,她终究最挂念的还是他。
……
孤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无边的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前行着,整个世界都寂寥得可怕,为什么要不停地往前面走呢,因为一旦停下了就会死啊。
“孤云。”
“孤云。”
黑暗中,她听到有人在喊她,声音格外熟悉,却又叫她想不起名字,孤云追溯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的眼睫上,那如蝶羽般的眼睫细微地颤了颤,孤云终于冲破了那黑暗混沌的世界,倏然睁开了眸子。
强烈的光芒另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她微微眯眸,落入眼帘的是一扇窗,窗是敞开的,两旁的窗纱被风吹拂,轻轻扬起,带进一室旖旎花香。
窗外是一棵巨大的玉兰花树,洁白的花上带着些许嫩粉,一派生机勃勃的光景。
久违的阳光,久违的祥和,久违的宁静。
蓦然,有一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孤云,你终于醒了!”
孤云从窗外收回了视线,些许淡漠地望向了坐在床边的少年。
那是一个模样生得极为精致柔美的少年,穿着一袭宽松简单的青衫,墨发未束,披散着垂至床边,一双清幽澄澈的绿瞳里清晰倒映着她此时模样,病态的苍白。
“萧清洛。”略嘶哑的声音从孤云喉间溢出,说话间,孤云感觉自己的喉咙似被利刃划过,带来尖锐的疼痛。
她不禁蹙眉。
萧清洛见状,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了那个白色瓷瓶,从中取出了一枚淡青色的丹药,喂到了孤云唇边:“孤云,吞下这个吧,可以缓解你身体上的疼痛。”
孤云望着萧清洛,没有怀疑,将唇边的淡青色丹药咽了下去。
萧清洛在收回手时,指腹状似无意地摩挲过孤云的唇,在孤云皱眉前,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