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养而亲不待,许娅筠现在特别能理解这句话。她想,如果能有一套大点的房子,至少父母上辈子的遗憾,不会这辈子继续延续吧。
她能孝顺的,也只能是这辈子的父母了。
等赚了钱先回家看看,不一定能帮家里买房,至少先接触接触,等关系熟了,才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想到要和父母做朋友,许娅筠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带着满脑子的“奇思妙想”,许娅筠连晚饭也没吃,倒头就睡了。
一夜好梦,许娅筠醒来的时候,已经出了点太阳,她没有手表,只能估计一下,现在应该是七八点钟的样子。
郁白文要九点以后才到,许娅筠知道她没必要太早起来,不用化妆不用打扮,顶多十分钟洗漱就能出门了。
可是她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等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躺在床上更加无聊,许娅筠花了一分钟决定起床,下楼吃个早餐,顺便还能打听一下郁白文家的服装厂,说不定会有人知道些。
* * *
吃过羊城的特色早餐,许娅筠散着步回宾馆的路上,看到一对老夫妻在卖包子馒头,还有手磨豆浆,她顺便又买了两杯,一杯自己喝,一杯准备带回去给金主爸爸做“见面礼”。
郁白文也提前到了,听前台说许娅筠出去吃早餐了,他耐心在旁边等着,收到许娅筠热乎乎的豆浆,居然还有些受宠若惊,大概是被她昨天“一毛不拔”的杀价模式给吓坏了。
许娅筠十分敬业的问:“现在是去哪里?你带路吧。”
郁白文刚吸了口豆浆,不甜不淡刚刚好,便听见许娅筠催他,反而惊讶问道:“现在就走,你不用准备?”
许娅筠摇了摇头,她出门就把钱带身上了,房间里只剩几件旧衣服和几本书,估计也没人看得上。她放心的很。
“那行,直接去照相馆。”
去照相馆拍广告,金主爸爸还有真有创意。
许娅筠默默的想着,但她现在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拍照去照相馆,再合理不过了,当然不好吐槽,于是默默的跟在郁白文身后。
郁白文今天还开了辆车出来,虽然是一辆已经有些破旧的奥拓,但依然很奢侈了,许娅筠对他的经济实力又有了些了解,不过上车后看到在后座堆满的衣服,她的注意力就放到衣服上面了。
一个镇派出所的所长,或许在当地有点背景,要当只手遮天的土皇帝应该还差了点。所以曾祥没出事,或许是大家“你情我愿”,就像许昕华一样,她们一开始被诱骗出来,到后面却是心甘情愿留在里面,因为已经尝过了躺着捞钱的滋味,而且事情不闹大,赚够了钱也方便从良嫁人。
就算还有些心里不忿的,看到曾祥家的背景,也没有人敢去派出所报案,因为即便曾祥进去了,他爸还在,他们家的关系网还在,派出所的所长,想要报复毫无背景的村民应该是易如反掌。
许娅筠觉得这样也好,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曾祥他父亲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就会有一定的顾忌,只要他心里清楚自己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他就不敢做得太过分,因为真闹到鱼死网破,他自己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从曾祥骗她们说去羊城工厂这件事就知道,他也挺怕事迹暴露的。
这样一来,只要她们咬定要去羊城,说什么也不答应去做服务员,曾祥应该会知道她们并不是那些容易被洗脑的女孩子,就算强行带她们去了莞市,指不定是给自己招来麻烦,还不如放她们自生自灭算了,至少他也没多大损失。
许娅筠当然也希望这种人渣有报应的一天,但是惩恶扬善越要考虑实际情况,等哪天她有把曾家一锅端,或者带着父母兄弟离开的能耐,再考虑为广大受害少女消灭这个人渣。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脱离曾祥的掌控。
只是看着一脸天真的许秀秀,许娅筠实在有点头疼,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她,“我总觉得曾祥一下说去羊城,一下又要去莞市,实在不太正常,而且那什么服务员……会是正经工作吗?”
“应该是吧……”许秀秀也不敢确定,但还是下意识往好的方面想,“咱们县里不也有服务员吗?”
“那你怎么不想想,县里饭店的那些服务员工资多低啊,还不如进厂子呢!”一句话让许秀秀哑口无言,许娅筠也不逼她立刻表态,顿了顿才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找他们问问,服务员具体干啥工作,在什么场合上班,我也找旁边的大哥大姐打听下工厂的事,他们看起来应该也是出来打工的。”
“刚才给咱们让座的大哥吗?”许秀秀对这俩夫妻有些好感,当下爽快道,“行,我先过去问问,晚点再找你商量。”
许娅筠只是找个理由搪塞许秀秀,她很清楚如今的情形,根本不用向谁打听,不过许昕华只是一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乡下姑娘,她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所以她只能借口去问别人。
许秀秀离开后,许娅筠又在包里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本泛黄发旧的本子,以及一支廉价破旧的圆珠笔。
许娅筠在本子上画了两笔,发现笔虽然破了些,但还能写字,也就不挑了。其实她也清楚,许昕华刚离开教师岗位,还保留着记东西的习惯,所以才能从她包里找到纸笔,要是换成许秀秀她们,恐怕她现在想找半张纸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