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娘?她既是真的,我莫不是假的?”宋如是口中轻笑一声,抬步朝着廊下而去。
宋如是还未走到廊下,那王公子却是迎了过来,“如今吉时已到,这大礼也该送到了。”
“王公子这般阔绰,待到王公子成亲之日,我定然送上一份儿大礼。”宋如是展颜笑道。
王公子探究的看向宋如是,谁知宋如是蓦然又换上了一张冷脸。王公子于是回身冲着李诃拱了拱手,而后径自去了。
宋如是握紧了手中拳头,一息的功夫之后,终是开口说道:“郎君倒是忙碌的紧,我原先只当郎君是忙着临别之事,如今方才知晓,郎君原是忙着造人。”
“造人?”李诃衣摆随着夜风而起,他神色并无半分愧疚,反倒是带着坦坦荡荡的浩然之气。
宋如是冷笑一声,越过李诃进了厢房。原先那厢房里头欢笑声响个不停,始终觉得隔了一层,如今她踏进厢房里头,那欢笑声就响在耳旁,周围皆是喜笑颜开的笑脸,于是宋如是的嘴脸也不由勾了起来。
那郎中面红耳赤的立在石娘身旁,他看起来倒是比石娘更像新娘子。再说石娘一身嫁衣端坐在床榻上,她双手交叠,手中揉着个红帕子。
宋如是不由笑着上前,身处那热闹当中,她重新欢喜了起来,只是是否发自真心,却是无人知晓。
这后院当中确实有一间耳房极为清净,那耳房里头放着各种杂物,门上挂着的铜锁上头积着一层薄灰。
春花打开房门,推了小娘子进屋,小娘子跌跌撞撞进了耳房,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也瞧不清楚,只口中哀求道:“奴家有孕在身,怎能呆在这种地方?”
“有孕在身?因谁有孕?为何有身?真真是可笑至极!”春花立在门口,黑暗当中那小娘子似在发抖。
“这孩子自然是李郎的?”小娘子分辨道。
“你说李郎就李郎?我倒觉得你这孩子说不准是那街上王五赵六的,这都皆有可能。何况最近街上的叫花子多了许多,你这小娘子又惯常在入夜之后穿行于街坊当中,这肚子里头是谁的种,当真不好说!”春花冷笑道。
小娘子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棍子,她捂着心口,又哭了起来,“你这奴婢说话真是难听……明明是你家郎君李郎他于花船之上看中了奴家……奴家这才委身于李郎……而后怀了李郎的孩子……”
“花船之上?你这妇人说话也不动动脑子,就你这种货色,哪里能入得了我家郎君的眼?你真当我家郎君没有见过女人?何况就你这种模样,给我家娘子提鞋都嫌不配。”春花厌恶的看着那小娘子,口中嫌恶道。
那小娘子哭声愈发悲戚,“奴家原本是花船之上讨生活的可怜人,一朝入了李郎的眼,之后李郎就另给奴家置办了宅子。先前李郎不过是隔上几日就去看上奴家一眼,之后不知怎么,突然去的多了。”
“奴家这才……这才有了身孕……奴家年幼之时,过惯了日子,如此跟着李郎虽然没有名分,但是奴家亦是心满意足。”小娘子哭湿了一条帕子,又去怀里头摸出一条,仔细的擦拭着眼泪。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上门?你这妇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想来是做惯了这种讹人的买卖,只可惜你此番来错了地方,找错了人!”春花看着黑暗当中的小娘子,恨恨说道。
“若非有了身孕……奴家是万万不会上门的……何况此番上门来拜见夫人……也算是奴家份内之事……夫人样貌出众……话语之间又最是和气……奴家瞧见夫人便觉得亲切的紧……”小娘子提起宋如是不由止住了哭声,语气当中更是充满了崇敬与尊重。
春花听得火气,她不欲与小娘子废话,冷哼一声,“你这妇人也算有些心眼子,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如今院中还有喜事,我不愿与你废话,等到得闲,我定然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小娘子眼前着春花要关门,她心中害怕,急忙去拦,但哪里及得上春花的速度,于是眼前着春花关上了房门,又听到落锁的声音,小娘子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她四下打量,许是黑暗之中呆的久了,她影影绰绰也能瞧见周围的大致景象。
这耳房里头放着各样的杂物,那屋角似是堆放着几只箱子,箱子上头似是放着几只废弃的香炉,她也瞧不清楚。又见靠着窗户底下似是放着几只高颈瓶子,她心中一喜,走至窗边就去开窗。
她使劲推了推,那窗户纹丝不动,小娘子心中发急,又使力去推,那窗子紧紧关着,竟是半分也推不开。
小娘子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窗子分毫不动,她手上使力,脚下一个不慎,竟是踢翻了一个长颈瓷瓶。
那瓶子倒地发出一声脆响,接着瓷片飞溅,竟是摔了一个稀碎,小娘子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她脚踝疼痛无比,像是被破碎的瓷片伤到了。
小娘子一阵心酸,这点子心酸从心里头一路委委屈屈的上行至面上,于是她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
漫漫黑夜,哭声绵绵,相比于前院的喧闹,这后院倒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再说这春花急匆匆的从后院穿到前院,临到宝瓶门的时候,她一头撞在了一人身上。春花抬头去瞧,却是笑眯眯的朱三爷。
“春花?我可找到你了?你方才去哪儿了?”朱三爷拉着春花的手,一脸关切道。
朱三爷的手掌厚实温暖,春花略显冰凉的手,登时也温暖了起来,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