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素来干净,于是那床幔选的也是干净的藕荷色,原先那床幔低垂,屋中静谧。直到穿云掀开了床幔,这静谧便被一股看不见摸不准的力量打破了。
穿云手搭在床幔上头,双目炯炯看向床榻。春花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距离,目光虽然不似穿云那般热切,但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诧与认真。
藕荷色的床幔里头,铺着茶褐色的被褥,其上躺着两人,一人面朝里躺着,睡得正香,不是清风又是何人。
还有一人,侧身向外,一双玉臂横在被褥之上,愈发衬托的肌肤细如白雪。她微微颤动着纤长的睫毛,似是梦中也不安稳。她像是陷入在冗长的梦中,随着颤抖的睫毛而起的是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约莫盏茶的功夫之后,她终于从梦中醒来,她乍一睁眼,就瞧见两双热切的目光。
陡然一声尖叫从后院响起,那尖叫声起的突兀,又带着惊恐之意。引得隔壁院落里的老妇人,立在墙根儿底下,高声的呼唤石娘,“石娘……石娘……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随着提提踏踏的声音,隐约传来了石娘慌张的声音,“奴婢也不知晓……这就瞧瞧去……”
“你无事便好……”那老妇人松了一口气。于是墙的那一边又归于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事情已然发生,有怎会像是从未发生。
果真又是一声尖叫随之而来,那悲惨凄厉的声音当中又透出莫名的绝望来。
“华清,你想要把人都引过来那吗?”穿云皱眉开口道。
“穿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春花瞪了穿云一眼,蹲下身子在地上捡起了华清的衣裳,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她若是再尖叫下去,只怕隔壁院里也要来人。”穿云平静道。
“她是个姑娘家家的,你这般说话,委实让人难堪!”春花揽着华清,瞪着穿云。
“她若是真怕难堪,此时此刻就不该躺在清风的床上。”穿云不以为意,似是并没有瞧见春花愤怒的眼神。
“奴婢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华清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
春花于是恼怒穿云说话难听,于是推了穿云一把,口中低声道:“如今还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你就莫要在此添乱了,你没瞧见华清都哭了……”
穿云不看华清,只盯着面朝里躺着的清风,口中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如今只想知道清风为何还在沉睡?”
穿云这么一说,春花也觉得有些奇怪,她也顺着穿云的目光看向床榻里头,只见那清风的后脑勺动也不动,他侧身躺着,肩廓处微微上下起伏,像是睡得正香。
关键此刻,屋中如此吵闹,这清风怎么有心,如此酣睡?春花心中想着,耳旁又听到华清低声隐泣起来,口中尚且低声道:“清风大哥……你毁了奴婢……一辈子……这让奴婢以后……如何见人……”
华清声音悲伤,语调婉转,果然那清风从梦中缓缓醒来,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扭过身来,一眼瞧见满脸是泪的华清,心中不免心疼,于是急忙起身,凑近了华清,口中关切道:“华清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哭起来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宝儿惹出了什么事情来?你莫要害怕,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我来为你想办法。”
“她之所以哭的这么伤心,据说是因为你。”穿云冷不丁说道。
清风听到穿云的声音,登时吓了一跳,他此番才瞧见穿云立在床榻前,正撩着床幔,目光炯炯的看向他们二人。
“穿云,你怎么在这里?”清风吃惊道。
“你莫要管我为何会在这里,我只想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穿云冷声道。
清风脑壳儿发懵,一时有些茫然,他不由看向华清,这才发现华清身上胡乱裹着件儿衣裳,头上散乱,面色绯红,颇有几分衣衫不整的模样。
“华清姑娘在不在这里,又关你什么事?”春花忍不住怼穿云。
清风听到春花的声音,又是一惊,他听到春花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春花竟然也在这里。
清风心中一惊,周身发冷,才又发觉自己竟是光着膀子,不着寸缕,他脑中念头急转,又去看那面红耳赤的一脸娇羞的华清,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于是惊诧当中又带着几分欢喜。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清风声音微微颤抖。
“你莫要问我们,我们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穿云冷声道。
清风沉默下来,屋子里头重新安静下来,其间有华清的低声隐泣声,还有春花低声安慰声。
清风听着华清哭泣,心中有了思量,他挺直了身子,看了看穿云,又看了看春花,“华清姑娘……如今已是我的人了……”
华清的哭声停顿了片刻,复又响了起来,还是春花说道:“既然如此,你好歹要给华清一个名分。”
“这是自然,我定然会给华清一个名分。”清风注视着华清,口中坚定道。
华清又哭了一会儿,这才悲悲切切的接口说道:“奴婢……奴婢日后该如何……见人……”
“华清你莫要烦扰,我今日就去找郎君。”清风揽过华清,华清微微挣脱了两下,便也不再挣扎。
春花看到这里,便也起身,她冲着穿云使了个眼色,口中又对清风说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快些处理好这桩事情,华清是个好姑娘,你可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