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出正月,春意已从枝头,池塘,小娘子的春衫当中,携着春风一路而来,所经之处,俱是一片春意盎然,枯树发出了新芽,枝头绽放了花朵。
飞飞姑娘穿着刘婆子昨日为她买的雨丝锦袄子,沉默的坐在案几旁,窗开半扇,一抹春意绽放于枝头,飞飞姑娘一双眼睛就盯在那抹绿意当中。她突地笑了一下,美好当中带着妖冶与邪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一日宋如是急匆匆的出了正房,直奔厨房去寻英哥儿。
英哥儿在朱三爷那里呆的好好,如今突然归来,定然有事,或许英哥儿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宋如是急匆匆进了厨房,一眼就瞧见正凑在一起说话的英哥儿三人。
三人面色冷峻,正说得专注,一时之间,也无人察觉出厨房当中突然多出的宋如是。
按说面色最为冷峻的要数郎中,他冷着脸,也顾不上抚摸颔下的胡须,自来平静的眼神当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他沉声说道:“英哥儿,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何你现在才告诉我们?”
英哥儿面色比之郎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面容尚且带着几分稚嫩,偏偏又做出了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古怪,他沉吟道:“此事可大可小,三爷的意思是先不要告诉娘子。”
“可这件事情瞒不过去的,娘子迟早会知晓此事的,若是娘子知晓,你又打算如何搪塞过去?”春花的声音当中带着明显的焦急与担忧。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然娘子知道,只怕会多生烦扰。”英哥儿叹声道。
“但此事瞒得了一时半刻,瞒不了娘子一辈子,若是此事由旁人口中说出,只恐其中的意思就会大为不同,待到那时又该如何?”郎中担忧道。
“尤其是今日上门来的小娘子,或许她已经告诉了娘子这件事情?”春花捏着帕子满脸忧虑道。
“她……确实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宋如是走至几人身后,缓缓开口道。
“娘子……”春花仓皇回身,一脸紧张的看着宋如是。另外两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郎中面上除了担忧,又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轻松之色。
宋如是苦笑一声,郎中之意,她自然知晓,此事自己早晚会得知,既然已经得知,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她神色平静开口道:“你们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郎中皱眉道:“咱们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不如还是我出门一趟,大公子的身子,我倒是有信心能够调理的好。”
“大公子的身子不好吗?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宋如是面色刷白,颤声问道。
郎中转念一想,宋如是定然并不知晓此事,刚才那番说词,不过是为了套话而已,于是懊悔道:“娘子莫要担忧,大公子身子并无大碍。”
“既然并无大碍,你又何必亲自出马?他定然病的很严重?他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要去找他!”宋如是一连串话说下来,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收拾东西,寻找李诃。
“娘子,你万万不能去啊……”春花一急,扯住了宋如是的胳膊,急声劝道。
“他是我的相公,如今他身处险境,我为何不能去?”宋如是正色道。
“就是因为大公子身处险境,所以才并不想娘子涉险,不然大公子何必苦苦瞒着娘子此事?娘子即便不相信我们,也该相信大公子的能力,他定然能够处理好此事,然后重新回到长安城中的。”春花苦劝道。
奈何宋如是心中慌乱,哪里听的进去,她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试试无论李诃身在何处,她都要去找他,去见他,甚至去救他。
“春花,我要去找他。”宋如是盯着春花的眼睛,语气虽轻,神色坚定。
“娘子,当真要去?”却是一直静默不语的英哥儿开口道。
“我当真要去,无论他在哪里!”宋如是坚定道。
英哥儿像是松了口气但又神色凝重道:“既然如此,娘子且收好这个。”英哥儿说着取出一枚荷包,递给宋如是。
宋如是一眼认出,那枚玄色荷包荷包是李诃之物,她深吸一口气,接过荷包,开口问道:“这是他的荷包……”
英哥儿点头道:“这枚荷包正是大公子的,他似乎早已料到了娘子会因为此事担忧,会不顾所有抛下一切,去找他,所以才会事先把这枚荷包给我三爷。今日又由我带过来,交给娘子。”
宋如是急不可耐的打开荷包,从里间倒出一张轻飘飘的纸来,想来是李诃给她的书信。
她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当众打开书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她很快就看完了书信,面上神情极为古怪,似是伤心欲绝,又似是漠然置之。
“娘子……大公子信上说的什么?”春花急声问道。
宋如是沉默不语,她小心翼翼的把书信重新放回到荷包当中,又把荷包收入袖中,这才抬起头,郑重其事道:“我要去找他!”
英哥儿接口道:“既然如此,我陪着娘子一起去。”
“好,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宋如是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一阵风的冲到了厨房门口。
宋如是满脑子都是李诃,各样的李诃,立于海棠树下的李诃,清风拂面,花瓣纷飞,他长身而立,微微一笑,她的一颗心登时沉沦,以后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对她来说,都烟消云散,化为了一场空,如今她满脑门的心思,都在李诃一人身上,她心心念念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