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惊吓之余,竟是竹筒倒豆子,说出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他这幅窝囊的样子,瞧得外头那些瞧热闹的直翻白眼。
“我瞧你这小伙计也是个怂货,既然此事并不关你的事情,你就随着捕快老爷进了衙门细说分明,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哭哭啼啼跟个娘们儿一般。”有人起哄道。
小伙计听到这话,不为所动,仍旧不叠声的哀求着方褚,他一边说,一边哭,很快两只眼睛就肿的跟个核桃一般,瞧起来既可怜又可笑。
眼见之前那两个捕快早就走的没影了,方褚收回目光不耐烦道:“你若不去,那就等着吃官司吧!”
小伙计心中一慌,不由自主膝盖一软,竟是跪了下来,他一路膝行至方褚身前,对着方褚连连磕头,口中自是求饶不断。
“你如今这幅模样简直丢了芸香斋的脸,以后见到掌柜的,我少不得要跟掌柜的细说分明。”却是年长伙计走至小伙计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伙计,满脸不屑道。
“你若是想去衙门,你就尽管去吧,但是切莫扯上我……”小伙计停下动作,抬起头来,一边哭,一边赌气说道。
方褚趁机扯回双手,一脸不耐烦的说道:“软的不行,你就莫要怪我来硬的了!”他说着,抄起水火棍在小伙计脸前头的青石板上重重一磕,发出一阵“咚”的一声。
小伙计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他慌忙起身,此番惊吓自是吓出了满脸的泪水,他声音似是蚊咛,小声道:“小的这就随捕快老爷去衙门里。”
门外登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方褚率先而出,年长伙计紧随其后,最后面跟着心不甘情不愿,满脸泪痕的小伙计。
益州城的衙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方褚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只捡着人多的地方行去,一路行来,自是引起众人目光一路追随。
小伙计一路走一路哭,有几次甚至掩面痛哭,有不知情的只猜想那小伙计定是遇到了了不得的难事。
好在几人终于走到了衙门,方褚在前,年长伙计走在中间,小伙计期期艾艾跟在跟在最后头,也是凑巧,几人刚进了衙门,就碰到了迎面而出的主簿。
主簿一瞧见方褚,面上先带上三分笑,他扫了方褚一眼,率先开口道:“方捕快,今日倒是早。”
方褚点了点头,并不言语,只带着两人,急急往前堂而去。
主簿自上次被方褚坏了好事,总想寻个机会一雪前耻,所以他近日里对方褚极为关注,如今瞧见方褚行色匆匆,而他身后那两人,一个面色凝重,一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登时有了主意,眼见方褚就要走远,他回身撩起袍子撵了上去,凑到方褚身旁小声问道:“方捕快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如今老爷不在府中,若是有事,只怕还要先等上一等。”
“老爷虽然不在,但主簿老爷既然在此,您便先审上一审罢。”方褚停下脚步,看向主簿。
主簿从方褚眼睛当中并没有瞧出什么异常,于是暂且放下心来,一脸关切道:“此事可是与刚才那人有关?”
“刚才那人正是在芸香斋中吃了一块儿红绫饼,这才昏了过去,而这两人正是芸香斋中的伙计。”方褚耐心道。
“竟有此事?”主簿惊诧道。
小伙计眼见主簿冰冷的目光扫向自己,心中一酸,不由自主的又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求饶,又把之前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主簿老爷……我当真什么也不知道……你莫要抓我去衙门,……我当真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为何会突然之间就发了病……他不过是吃了一块儿红绫饼……谁知道红绫饼还没吃完……他就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捕快老爷……事情就是这样……旁的我再也不知晓了……”
他这一哭,哭的方褚一阵心烦,他轻呵一声,“主簿老爷在此,哪里是你哭丧的地方。”
主簿听到这话,瞥了方褚一眼,眼见对方神色如常,并无不对,他也暂且收起心思,转身坐于堂上,手拍惊堂木对着几人喝道:“我如今且问你,之前那人究竟是病发还是中毒?”
小伙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他一边哭,一边说,“小的当真什么也不知道,那人不过是吃了一口红绫饼就成了那幅模样,谁知他究竟是不是有病,还是中了毒啊……”
他这一开口,年长的伙计突觉不对,连忙跪倒在地,开口解释道:“主簿老爷且听我一言,这小伙计不过是前几日才来到芸香斋中,他年纪小,又没有经过事,所以一遇到事情就成了这幅模样。”
“之前那小郎君在铺子里只要了一样糕点就是红绫饼,这红绫饼本就是我们芸香斋的招牌,每日里纵不说有百十号人来买,但三五十人总是有的。就说今日,小郎君来之前还卖出了几十斤红绫饼去,也有人在铺子里吃了红绫饼这才离去,而那小郎君发病的模样,似有旧患,并不是因为吃了红绫饼的缘故。”年长伙计不紧不慢的说道,他面带恭敬,话语间条理分明,显见是个有心的。
主簿听了这人的话,先是垂眸沉思,而后突然开口道:“你说的虽然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公堂之上也是你不问自答的地方?”
年长伙计面色一变,公堂两旁立着的皂班捕快,个个面色威严,手中的水火棍更是漆黑锃亮,让人瞧起来胆战心惊。
年长伙计一惊之下,再不敢言,但是主簿老爷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