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朱三爷扯住六娘的手臂,急忙制止道。
“朱少连!”六娘直起身子,冲着三爷一声冷笑。
“即便此番六娘恼我,我也不能让你瞧见这东西。”朱三爷圆滚滚的脸颊上蓦然生出了两坨红晕。
六娘又气又急,这朱三爷越不让她看,她就越想看,“这包袱里头究竟放的什么东西?”
六娘看着三爷,面露失望之色,“先前你突然离开益州城,我还为此难过了好几日,此番与你相见,我还欣喜不已。如今看来,朱少连你却是变了。”
“六娘并非如此……实在是这包袱当中的东西有碍观瞻……”朱三爷面含歉意。
六娘失望的看了朱三爷一眼,转身离去,她走了约莫几丈远的功夫,又回头笑道:“我如今就住在月光胡同里头,你若有事,尽管去那里找我。”
而后不等朱三爷应声,她就快步离开,脚下的红色绣鞋在秋香色的裙摆中若隐若现。
朱三爷扛着硕大的包袱缓缓出了巷子。巷子口行人如织,他抱着个硕大的包袱穿行其中,极为费劲。
朱三爷随着人流向前行去,并未注意到身后跟着两个鬼鬼祟祟之人。
朱三爷走了一会儿,好歹寻个条人少的街坊,他四下看去,街坊两旁也有酒楼茶馆糕点铺子,至于那胭脂铺子成衣铺子亦是样样皆有。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袍子,提着包袱进了成衣铺子。
那铺子的掌柜的是个年逾五旬的老人,一瞧见朱三爷进了铺子,那掌柜的赶忙迎了上来,口中笑着说道:“我瞧客官风尘仆仆,可是初来此地?
朱三爷点了点头,“你这里可有好些的料子?”
“小店虽小,料子却是齐全。”掌柜的指着柜面上的料子,一一介绍起来。
朱三爷与吃上讲究,穿着上却素来随意惯了,但这铺子里头的布料样式老旧,甚是粗糙。
朱三爷草草一扫,提着包袱就要走人,谁知那掌柜的拉扯住朱三爷,口中又说道:“客官莫走,这店面上的衣料不过是为了打发寻常之人。我瞧客官衣着华贵,我这店中还有一样上好的料子,自然能够配得上客官的身份。”
朱三爷一听随即放下了包袱,只等着那掌柜的去拿料子,谁知那掌柜的动也不动,只笑着说道:“既然是上好的料子,自然不能随意摆放。客官若是想要瞧那料子,还是随我去后院瞧瞧。”
朱三爷顺着掌柜的目光一瞧,只瞧见靠着北墙竖着一面屏风,那四副屏风上头,绘着花草树木,虽是简陋,倒也有些意趣。那屏风后头隐隐有光,想来就是后院。
朱三爷身上的袍子,早就被汗塌湿了两遍,黏黏的沾在身上,甚至不爽,他急欲换衣,便应道:“如此也好。”
掌柜的好不容易留住了贵客,面上更是殷勤了几分,他引着朱三爷绕过屏风进了后院。
那后院并不算大,不过一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院子当中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
朱三爷瞧了那槐树一眼,皱眉说道:“这槐树如此高大,只怕会遮挡阳光。”
掌柜的笑着解释道:“这槐树由来已久,又是家里先人所栽,它既然长得茂密,也算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
朱三爷听他说的含含糊糊,便也不再细问,只皱眉又看了一眼,口中随意说道:“虽说是阳光进不来,但夏日里也能凉快几分。”
“说的就是这个理儿。”掌柜的从怀中摸出一把黄铜钥匙,径自走到东边第一间厢房门口,哆哆嗦嗦的拿那钥匙开门。
那木门想来许久不开,所以掌柜的摩挲了半天,这才终于开了门,扭过头来对着朱三爷笑道:“客官,那料子就在这间厢房里头。”
朱三爷提着包袱走到厢房门口,探头朝里看去,这厢房想来许久不曾透气,隐隐有些潮湿发霉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这厢房里头如此潮湿,掌柜的怎会把料子放在这里头?”
“若是寻常的料子自然会因为潮湿伤了料子,但是我这好料子又有不同,偏偏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掌柜的熟门熟路进了厢房。
这厢房空荡荡的,只在角落里头放着几只柳木箱子,那箱子一个摞一个,足足摞了三个有余。
掌柜的费力搬掉最上头的巷子,而后打开第二个柳木箱子,随手一掏,取出了一匹料子。
朱三爷立在门口,远远看去,只见那料子在阴暗处颜色暗沉,似是墨色,待那掌柜的拿着料子出门来看,那料子就又变成了靛青色。
朱三爷接过料子随手一摸,那料子细密柔滑,倒也真是一块儿好料子,于是他随口问道:“这料子倒也不错,只是不知价钱几何?”
掌柜的面上一喜,他把料子整个儿递给朱三爷,而后转身回去盖上了柳木巷子,又把最上头的箱子恢复原位。
这才复又出门,引着三爷来到了院子当中,“客官倒是识货的,这料子可不是出自咱们益州城,而是胡商们从西域带过来的。”
“我费劲心思这才得了一匹,只是从未遇见过有缘人,所以这料子就一直放到了现在。刚才客官问我这料子价钱几何,我也算与客户有缘,这料子我就给你算便宜些。”掌柜的说着,右手比划出了三个指头。
“三两银子?”朱三爷猜测道。
掌柜的摇了摇头,口中说道:“三十两银子,一文不多一文不少,整整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朱三爷平日里在长安城中最为繁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