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小姐欢颜一笑,用无比肯定的口吻说道,
“就叫珠儿吧,我爹他平常就是这样叫我的。因为这就是我的名字,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地称呼我。”
“那哪能呢。”
虎子忽然顽心又起,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可不能也这样称呼你呢。倘若我也这样叫你的话,那岂非等于我也有做大善人的潜质啦,这也太有些反差大了,就好比、好比……貌似不大合乎情理……”
于闪烁其词间他似乎欲言又止,而那省略未明说的地方,则隐藏着让人遐想的无限可能。故而还没等话说完,就给叶三小姐恨恨的目光阻止住了。
叶三“呀”地娇哼了声,轻嗔薄怒地说道,
“你想死么?都这么重的伤了,居然还胆敢逗我的乐子,是嫌被伤太轻么?要当心哦,不作不死。”
眼见叶三佳人红妆,明眸善睐,尽显骄横本色,虎子当真乐不可支,当下道,
“哎,我怎么就——”
叶三小姐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看你呀,虽然老装出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模样来,看起来正经八百的诚实老成,其实却也坏死了。
还存心想沾人家的便宜,花花肠子,油嘴滑舌的,也不是个好人。”
她边说着话,边就抓住虎子的手腕,装作出一副仿佛要找他算账,誓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虎子虽见她表面上似乎心无芥蒂,然而目光中却秋波潋滟迷离,娇媚流转如水,竟隐隐然深藏着缕缕暧昧窃喜的羞色,盈盈间似有情意。
他心中暗自一惊:
哎呀,不好,可不能不知不觉就越过界限了。
三小姐自是明媚鲜妍,玲珑可爱,可我心中毕竟已有鹭师妹,两情相悦,信誓旦旦,此生绝不相负。
从来男女大防一旦形同虚设,则势必野火春风,将涉及于乱不远。
是非善恶,坚贞邪淫,往往不过一念之差,一步之遥,凡事当适可而止,方为守礼有节不逾矩。
想过这些,虎子于是当机立断,连忙将眼睛紧紧闭住了,索然说道,
“算了,我还是叫你三小姐吧。三小姐,我好累。”
叶三小姐挺意外地看了他一看,虽不解他忽然之间为何又如此离落疏远,但她也不勉强,也不多问,当下只平静地放下了他的手腕,淡定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睡吧,我不再吵你就是了。”
说着,她果真就蹑手蹑脚地走到一边去,不再扰闹。
只是在回头又看了绣榻上的这男子一眼时,叶三坐到外面的一条长凳上,不言不语,如有所思、若有所悟。
虎子这些天一直长途奔波,近日又被叶拜宸各种折磨,生受硬挺,至今也确实已疲乏至极。
他这番一合上双眼,却还当真就此迷迷糊糊地沉沉睡着了。
叶三小姐听到那轻微的鼾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就忍不住又扭过头去瞅了他一瞅。
看着里间的那个沉睡在梦里的男子,她心中却忽然有点砰砰乱跳了。
于绮思遐想,缤纷驰骛,辗转难安之中,她的目光在各个武器架上逡巡流连。
稍后,又转而投射在了那副烈马飞缨的木兰从军图上。
叶三抚摸着自己的香腮,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夸什么女中丈夫呐?我原本也不过极为平常的一个小女子罢了啊。哪有那么多的意气飞扬,那么多的洒脱不羁呢?
可是,我将你救出牢房,带到了这里来,初时的确并未存有任何一丝一厘多余的其他想法。
只是觉得你既放我一马,我再救你一次,就是彼此双方互不相欠,各人恩惠一笔勾销。
可现在仔细思量一回,却居然确实很有些神使鬼差似的了。这事倘要让我爹爹他知道的话,可当真就要骂死我了。”
自说自话之间,叶三小姐竟尔中心摇摇,不能自已。在不知不觉间,又坐回到了秀榻的边沿。
看着那个安睡的男子,看着他那副沉湎睡乡的样子,觉得还真是挺好看挺诱惑的,实在让人心动,百看不厌。
叶三不禁就抿了抿嘴唇,娇悃地伸展了一个懒腰,然后再次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嗯……我也有些累了,就也小睡一会儿吧。”
当即脱了鞋靴,她侧身猫腰地,也睡到了床上,径自将另一床被子拉到身上盖着,却忍不住又将头偏过来看着虎子,低语如诉地说道,
“你当真睡着了么?睡得这样的香甜,仿佛忘记了现在身在何处,没有半点顾虑与嫌猜。你当真这般地信任着我么?哎……我、我却也极想入睡了……”
叶三小姐闭着眼睛假寐了一会儿,却终于忍不住又睁开来,忽又发现虎子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的样子实在很好看,甚至说得上煞是动人
——令她宛如受到了一种强大的蛊惑引诱一般,不禁将螓首缓缓地移动着,渐渐渐次地毫不退缩地向着那令她娇躯慢慢滚烫如火的诱惑之源靠了过去。
及到终于靠近,甚至都有些紧贴了,她又觉得十分的惶恐与困惑,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她的脸庞也因此飞速地变成了朱红色,鲜艳欲滴。
恍然鬼使神差一般,叶三就此轻轻地凑上红唇,去到那个男子的嘴唇上深深地吻了一吻。
亲吻完以后,更是心慌气短,心旌神摇。叶三赶紧地又闪避开去,藏躲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这时方发觉身上早被一阵阵的电流席卷,如热浪火热滚烫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