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敌人,潜藏何处
无洇子摇头轻叹道,
“这事,说来话长……恐怕也并非你们这等年纪所能够理解的。大师兄不想去见那人之子,自然也有他不愿见的情由。
只是近日昆仑派杂务繁冗,目下这个武凤翔又偏生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来登门自荐,料其动机,只怕并非仅仅出乎一个故人之子那么简单。”
血龙应和点头道,
“不错。师叔啊,不瞒你说,我也这么觉得……那个武凤翔在今天我下山的时候,他都没有离开昆仑呢,还正好和我照了一个面。
我看他,人物虽然长得齐整漂亮,可是却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怪感觉,好像有些鬼鬼祟祟,不够光明正大的样子。”
此时无洇子正一味抚须沉默着,似乎并没有听进这位师侄这番对于某不速之客的侃侃评价。
反而那边侧耳旁听了许久,一语未发的大师兄虎子,这时候却忽然说道,
“确实是,这个武凤翔很为可疑。目今狼刀会伙同隋家院、屠狗帮等三流江湖帮会,屡屡骚扰我昆仑各处分号,日月梦等也在一旁阴伺机遇,小动作频繁不断,蠢蠢欲动。
而自称来自秦岭深山且年纪轻轻的武凤翔,他居然又对狼刀会等黑道组织的各大行动了若指掌。师叔……”
“嗯,”
无洇子缓缓颔首,轻捋颏下美须道,
“此中肯定关联甚大,只是目前我们所获得的消息实在有限,所以事情究竟如何,还需更进一步的方可精确判定。”
说到这里,忽见翁刚眼睛猛然一亮,拍手大叫道,
“果然!果然是关联甚大呢!”
他爷爷老翁头奇怪地看了孙儿一眼,用微带训责的口吻说道,
“你小子又知晓些什么了?就知道胡咧咧穷嚷嚷个啥?”
“爷爷,我啊,是想起了刚才打的一场大架呀!”
对祖父的斥责仿佛早就安之若素,翁刚憨憨而笑,不慌不忙,夯实地往下说道,
“要不是有血龙兄弟在场,只怕我们玉隆镇二、三十来个人,大伙全都得死在日月梦那帮歹徒手底下了。爷爷你瞧,这可不就是‘日月梦也在一旁、一旁蠢蠢欲动’么?”
他言下之意波澜不兴,老翁头却吃了一大惊,
“啊?你们果然还是去找那柳河评理了么?”
翁刚应道,
“是啊。是田七叔带领大家去的。不过爷爷,我当时可留在家中一直都看着米行呢。
后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估计其实也并没有好久吧,血龙兄弟他就来了。然后,他就让我赶快关了店门,和他一起去柳河分舵找田老七他们会合。
后来我们很快速跑到了那里,只见我们的人大家和柳河分舵那边的正在动手拼命打着呢!
血龙兄弟和我于是就去帮忙。
才打不到一会儿,安起先被杀死了。虽然捞了两个垫背,但我们大家都很生气,一个个急巴巴地杀红了眼。
柳河那边害怕打不过,就开始暗中发暗号呼叫救兵。
就在我们把被他们前回趁我们不在抢去的那批大米装上车,准备运回来的时候,他们的救兵恰好赶到了——是一男二女三个人,都做了什么坛主的官,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他们来了,一刀就劈死了焦三叔。我们肯定都不是对手。幸好有血龙兄弟在。他出手好快,先是一对一单打。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全打败了,然后紧接着又打败了他们三个人的联手。
这样才终于把他们全赶跑了,我们这才能押着粮车安全回家。
但是焦三叔和安起先的尸体却没有带回来安葬。因为田七叔说了,日月梦的人肯定还会来报复的。但是我们都不害怕,所以才故意把焦三叔他们留在那里,好叫他们在天上的灵魂亲眼看到,我们到时怎样踏平柳河分舵,替他们报仇雪恨。”
翁刚一根筋式地,一口气将这些话竹筒滚豆粒般地讲述一通。他连比带划,唯恐语速不快有啰嗦嫌疑而被几个听众嫌弃——
为好好讲完这么长的一大篇,他可憋足了老大八辈子吃奶的劲儿,却兀自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以至于脸都让混乱的呼吸带跑偏,只呛得绯红一片。
不过,他简单的头脑和他说话的方式倒也确实非常吻合,仿佛就是一根直线,不会弯曲,一拍脑门之际话也脱口而出,通常情况下,都鲜少有机会能得停顿住。
听了孙子这番瓮里瓮气的口头流水账,老翁神色逐渐惨淡。他目光一颤,语调黯然,声音亦变得有些沙哑,
“焦三贵、安起先……他们,他们都……都死了?”
“是啊,他们都死了,死得好惨。”
翁刚机械地点着头,似是在呆板地模仿着爷爷,但表情较更沉痛悲伤。
听完整个事件经过,虎子双眸中也迸射出一股浓郁的勃勃怒意。似乎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烈火,他当即沉声哼道,
“日月梦竟然潜伏了三名坛主在柳河左近作为支援?那么他们此举确实就是早有蓄谋的刻意侵犯了!
抢夺粮米看来只是他们试探性的第一步行动,接下来势必将会对玉隆镇的各大行业,以及我昆仑派众位兄弟下手了!”
“嗯,这是已经可以确定的了。”
捻须沉吟半晌后,无洇子把双眼略微眯缝起。
他知道,所谓的近在这眼前捣乱的日月梦,或者是远在那天边肇端的狼刀会,它们的一系列相关小动作固然令人生厌,但其实却并非昆仑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