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者般情状,黄萤心中不由暗自发凉,寻思默想:难道,我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永远也出不去了吗?
这样想着,她手足蓦地变得冰冷,心中充盈了一股油然的哀伤情绪。
正在难以排遣之中,却忽然听到了肠胃唧唧咕咕的响鸣声,黄萤此时方得又回过神来,悸然想道:我现在已经很饿啦,不知道虎师兄会不会也已经饿极了呢?
如此寻思,就先看了虎子一眼,然后掩面望着四面八方的葱郁绿『色』,想着能否去摘些什么山肴野蔌来吃下,填饱肚子。
但是此际偏却正好是仲春季节,各种山花开得百样玲珑,可以提供吃食的野味果实却一样也见不着。
莫可奈何之下,黄萤只好强自忍耐着,在深谷之中静静转悠了片刻,终究觉得万分无聊。又因为无所事事,那饥饿的感觉就更被无限放大,未几已直令她渐渐头晕眼花,心慌意『乱』。
强捱着继续往下寻找了一会儿,终究因为漫无目的地,仍还是毫无所获。黄萤就只好又走回到虎子身边,低头屈身,将他好生扶起,让师兄的头部枕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面。
这一照拂,只感觉到触手之处冰凉一片,可分明此时他浑身上下兀自炙热难当,炎症如火扑面袭来,情形显然比昨夜初跌落之时还要更加糟糕得多。
想必是因为那些毒素此刻已经扩散,向他身体四处蔓延开去,再加上感染了一夜湿地寒气,又淋了不知多久的『淫』雨,高烧未退之余,雪谷玉『露』丸的『药』力已经镇压不住,寒意从外侵入,热毒由内攻出,竟至于发寒发烧,更甚一等,邪魔猖獗,不可遏制。
这情形虽则无比严重,却又因为虎子失陷在昏『迷』状态,对自身病势凶危程度无知无觉,所以竟听不到他的痛苦呻『吟』。
黄萤苏醒之际,又因为急于觅地避雨与找寻吃食,一时疏忽大意,未曾细细去加以检查,还以为师兄应该情况稳定,却何曾料想得到,实际上其伤势已经沉重了许多,且愈往后耽延,情况就愈加凶险严峻愈加地不容乐观。
虽然这些其实也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如此未能按照预计发展,脱离既定轨道的恶化,却依然让黄萤感到被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
为此她吃这一惊着实不小,慌张惶恐之际,六神无主,只盼望着能有谁挺身而出,来替自己拿定主意力挽狂澜,帮助自己和师兄渡过难关,逃出困境。
然而此时此地,除了一个重伤昏睡如死的师兄之外,再无别人。除了依靠自己,又还能寄托何人,指望于谁呢?
黄萤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决定重新将虎子的伤势仔细检查一遍。然后她就看到了他的左肩膊、左腿两处,各自淤积着一层青黑『色』的血块,斑斑驳驳地,散发出一股恶逆难闻的古怪气味。
这股味道虽然相当难闻,但好在并不怎样地强烈,也并不特别刺鼻冲人,只是当其传播入口鼻之间,淡淡发挥出来的时候,却足以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哕然欲呕。
她看到这师兄身上的两处创伤,当即将他平平放躺下了,然后咬一咬牙,将他所中的那些毒刺生生地扒拉出来。
暗器被析离出体,便只见虎子脸部猛然扭曲起来,似乎已痛苦至极,实在再难承受。
黄萤忙即轻轻安慰道,“虎师兄,师妹萤儿现正在帮你拔出毒针,消解你身上的毒素,你不要担惊受怕,一切都会很好的。”当下她又仔细将他那两处伤口重新检查一遍。
虽然她手指的动作相当轻巧舒缓,但是虎子仍旧“吚欧”地发出阵阵痛苦的哼唧声。黄萤俯首凝眉看那两处伤口,只见都同样地沁出不绝如缕的丝丝乌血,宛然黑线一般。
看到这一幕后,黄萤忽然心念一动,迅速拔出一支短剑,向师兄两处伤口那些被毒素染黑的糜烂皮肉割了一割。眼见虎子那痛苦万状的模样,饶她素来内心强大坚忍,此时也不禁有些手脚发颤,泪珠更是涔涔然掉落下来。
但这位六师妹毕竟不曾放弃,仍还继续咬牙坚持着,最后终于让她将那些皮肉给割裂开,并在附近划出两三道数分深浅的痕迹,将那些黑血什么的都引导向外流出。同时她心中默默告道:
虎师兄,师妹这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身体,只是想让你身体内的毒血多点流出来,让你能够感觉到稍微舒服一些。
一面如此这般地忖想着,黄萤一面却又将短剑『插』回剑匣。
而这时,那些往外渗流的黑血也正在逐渐地改变颜『色』,慢慢地,其毒血竟都微带着些莹然的光泽出来。
黄萤知道这就是雪谷玉『露』丸所生发了的『药』效,因为这毒『药』的『药』『性』相当猛烈,就算是雪谷玉『露』丸,也不能够将之完全镇住,使其分解析离,被排出体外。
但它毕竟具备较良好的功效,守护住了相当一部分的经脉血管,使其受毒素污染的速度得以放缓延迟。若非如此,只恐师兄早就已被毒血攻心,再也无法设想,不可救『药』了。
因为约莫地揣摩到了这个关键所在,所以,黄萤心中固然很是为之振奋了一把。然而她『性』格素来谨慎,此刻要紧关头,毕竟半点也不敢大意,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
尤其目下她和师兄两个尚被困在这样一方无路可通的绝谷穷壑里面,情景更是不容乐观。黄萤蹙眉轻颦,内心忧思如焚,忡忡忖想道:
在这深谷大壑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