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丹室,一念忽生
“好的。那,师叔您好生歇息,虎子告退。弟子这就往丹霄院外厢房,去找师兄们寻觅歇宿的下处了。”
虎子说完后,又对无洇子恭敬施了一礼,然后方才告退而出。
无洇子微笑摆手道,
“嗯,你自去吧。明日去见掌门师兄的时候,我再唤你。”
这边无洇子于洗沐功课后安然入睡,那边虎子也自在丹霄弟子的帮助下得一床位,在宿舍中大家略事寒暄,微叙凉温,即濯足涤手,洁净头面,而后各各恬然栖憩,齁齁休眠。
如此这般,到得次日。无洇子果然侵早便起,晨课罢即来唤虎子陪同同去碧游。
师叔侄两个一前一后,一路偕行。沿路之上随意聊嗑,也不必提。
他们由丹霄院出发,转青羊宫那边岔道,然后抄近路直走,再往前面不多远近,就已来到昆仑掌门人修真悟道的观院——碧游了。
无洇子看看前面已到,便止步立足于大殿外面,高声念了声法号。
门里边闻声,便立刻走出一名年龄小小的小道士来。见了无洇子,忙即行了个礼,说道,
“原来是无洇子师叔祖到了。可不巧了,掌门师祖现在雷神殿里,正在和无洹子师叔祖他们在一起商议事情呢。”
“哦,贫道知道了,你回里去吧。”
听无洇子这么吩咐,那小道士答应一声,又转身走进入殿中。
雷神殿距离并此间不远,无洇子与虎子当即转身。二人携手快步而行,未几,就已赶到了雷神殿的主体宫殿之外。
这雷神殿却是由另一个无字辈道长无洹子主持的。
他师叔侄方走进大门,恰巧无洹子的弟子正在洒扫。见到无洇子,该弟子连忙称呼师叔,笑问道,
“七师叔想必是来寻掌门师伯和我们师傅的吧?”
无洇子笑说道,
“不错,刚才从碧游那边过来。那边的小道童说他们都在雷神殿商谈事务。”
“刚才确实是在的啊,”
无洹子的徒弟们笑嘻嘻地回答道,
“只是刚才,他们又和另几位师叔伯相邀一起,前去大师伯修心静养的玉虚谷底去了。才刚刚启动不久,料想现在尚未到达。”
“看来我们又得折道赶往玉虚了。”
无洇子微微一摇头,冲那几个洒扫的雷神殿弟子摆了摆手,又和虎子从雷神殿出来,却对这师侄说道,
“你倒也好,原本正好是要回去玉虚谷底的。”
三言两句闲话之间,师叔侄当下又取道折回一小段路,转而往丘无源修心悟道的玉虚谷底而来。
这一路无话,二人径自行到了丘无源那间极简的丹室外面。却听里面喁喁交谈正欢,听声音,内中正颇有好几个健者。
无洇子推门走进去,只见房内除了掌门人和大师兄丘无源之外,后背微凸的无洹子确然也在。
老师兄弟们各自点头示意间,那虎子已径行走到丘无源面前,拜跪在地,恭声唤道,
“师父。”
丘无源淡淡地一笑,挥了挥手,却未说话,只是示意他不忙多礼,先且退到一边。
虎子领命起身,渐次又向室内于列的各位师叔们一一见礼,然后方才轻轻退后数步,静默地站立一旁。
无洇子这时走了过来,在丘无源身边的空地上盘腿坐下。他伸展了一下双臂并稍舒腰肢,于此中,似是略微思索片刻,然后方才说道,
“大师兄,师弟此来是想问你一句,近日里冒昧上山来访的那个叫武凤翔的青年,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是何样的人,我和你一样,也并没有真正面见过。”
丘无源并不知道其实无洇子昨日傍晚时分,已经和那武凤翔打过照面。他以己度人,缓缓说道,
“但听诸位师弟们讲,此人自称是方无俦方女史的公子,并要借代母归还这册手抄秘笈之由想亲自当面,见我一见。
我近来唯年岁痴长,空有一副残躯日逐衰朽,却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见的,是以谢绝了他的这番会面之邀。因此也并不知道他真实的动机又是为何。
虽然,我并没有答应与他见面,可是这册辗转多年的手抄,却毕竟经由掌门师弟转手,已自交返,原物璧还于我了。”
说话之间,丘无源从衣袖里慢慢掏出了言下所及的那册纸页业已色泛脆黄的手抄卷册。
当目睹旧物,某些尘封沉睡的记忆此刻仿佛重又清晰可见,如在眼前。于是他苍老的脸上,那些深刻的褶皱,亦不禁意地抖动了一下,
“却也好了,四十年前无心种下的过失之源,到今日可总算得以归来。即使为期晚矣,到底又回复到了最初的起点。
虽然很多事大错铸就,无可挽回而不复重来,但是尽管为时已晚,却毕竟也算了却了此段因果。”
无洇子听罢大师兄的低叹,目光在那册抄本上只略微停留了片刻,就又向与座的昆仑掌门等人一笑问道,
“诸位师兄呢?你们应该都或多或少地和那武凤翔有过一番交流。你们认为此子其人,究竟怎么样呢?”
昆仑掌门抚须而言道,
“武凤翔此子,其人骨骼清奇、言行倜傥,此行如若并非别有用心,倒也可以算得是近岁江湖中出现的鲜有同侪伦比,或可脱颖拔萃的一个青年才俊了。”
“那人昨日曾盘桓于贫道雷神殿,观摩众弟子竞技。贫道见他似有企图,也就顺便借此机会,仔细留意,于暗中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