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昆仑派的弟子,首先他自然是要回到昆仑山去的。何况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无论昆仑派也好,侠义道也好,都将面临着大罗天的残酷挑战。考验空前严峻,形势倍加紧急。??
他当然不能因为自己情路之上遭受到了一点点的打击,就为此不顾一切,逃离自己所必须担当的巨大责任。
侠道中人,势必能以夹缝求存的非凡意志开辟新路,通过斗争战胜挫折掌控命运,去大展拳脚除魔卫道,为苍生黎庶谋寻福祉。??
嗯,确实男女情爱欢娱,乃区区小可者焉,简直不值一提,不堪一哂嘛。呵呵,从来太上忘情,因为无论谁人,只要一入情关,其所作所为便不足观。惟有不被**牵累,方才能够大有作为。??
所以,就让自己由此变得无比坚强起来吧,摒弃情丝牵缠,息灭非非幻想,振作精神,抖擞斗志,为了更好更强大的自己而摈除妄欲,勇敢拼搏,努力进取,精益求精吧。??
长此以往,任谁也无法影响决定与左右心情。然后我的人生长路定会因此倍加充实,眼界器宇也势必越发gao zhan远瞩,肆外闳中。成就辉煌,前程远大,鹏博万里,未来可期。??
我会永远为成功喜悦,根本就不再会有孶生任何伤心难过。今日之事,自然同样如此。就算现在,我也是这般想法。不祥消尽,厄难绝灭,再也无所谓喜怒哀乐。??
血龙内心如翻江倒海,风狂澜激的诸念瞬息纷呈。自己欺骗自己根本就不曾受到丝毫打击。??
一个人要从表面上欺骗自己往往就是如此容易,但他的内心却仍旧是无比清晰地知道那惨烈的真相事实上恰恰便与伪装相违,背道而驰,南辕北辙,愈去愈远。??
血龙越是迫切希望自己如何迅速地强大坚韧,刚毅隐忍,他所遭受到的创伤就越是如何的沉重深切,无从安慰,不可治疗。??
然而,他就算再痛苦,即使再失落,却也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到了。他血龙可并不是一个愿意博人同情的主儿,就算流眼泪,也绝不能在这里流,也不能流在别人能够看得到的任何地方。??
除此而外,他还能怎样?他只愿自己赶快走开。
这一切心路历程,铺陈开来,十分繁复,但在血龙心中闪现,却只是那么的一刹那。??
一念电闪,许多的感想纷至沓来,诉诸纸笔,不免漫漶,盖实际上进行的时间,却只是极短暂的须臾顷刻。
因此,凌仙慈和翁刚两个都并未察觉到他有任何的异常,只是对他忽然之间,由兴高采烈转换成情绪低落——这未免太也迅速突兀,一落千丈,短短霎时,中间都没有任何明显的桥段过渡——而感到有些许诧异。??
不过,就在血龙甫一转身之际,香木手上牵着的那匹红马却突然发现了血龙,并立时认出了这个难受至极的伤心者。它“咴儿”一声嘶叫,当即挣脱了缰绳,向河对岸的血龙踏踏飞奔而来。??
不宽的河流根本就阻挡不了它的步伐。红马纵身扑入溪水,一往无前地游向它昔日的救命恩人。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都久得有些遥远了,可是这匹红马,它仍然还都记得。它一眼就认出了血龙的身份,向他撒欢奔腾。
香木因为红马脱缰,脱口惊叫了一声,慌忙追赶上来,却被红马跳进水流之时所激起的水花溅湿了衣裳。??
红马的反常让她奇怪,并让她随即就发现了对岸那正在转身离开的血龙的背影。
等等,是他吗?是他啊!
香木心房紧张地一颤,赶紧趋前两步,扬手呼唤道,“血龙!血龙,是你来了吗?”
她的声音,依然还是如同昔日一般的温柔好听啊。血龙仰面叹息了一声,心中百感交集,暗自默想道:是啊,我来了。可是,我来了又何如?来了又能怎样呢???
这一切,难道能够因为我的来临而改变么?事实俱在,此生得以牵挽着你双手的那个男人,注定并不是我。而我,只不过是赶回昆仑山的一个陌生路人。行道途中,于此地借路经过,匆匆而来,仓皇离去的一个毫不相干的过客罢了。
只怪这么些日子以来,我自己太过幼稚,又傻又笨,蠢得离谱,愚不可及,还自己日思夜想,枉自惹下了一场又一场的虚妄思念。??
唉,没有欺骗,也谈不上任何背叛,全部都是幻,无外乎梦里的空欢喜,却总算在今日得以清醒过来。真是谢谢你了。香木姑娘……啊香木姑娘,再见了。
血龙将双眼闭了一闭,仍然头也不回地向前直走。他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香木的视线里。
因为前面有一道巉岩笔陡的转折小土坡,而血龙现在已经向着那道小坡闷头闷闹,笔直地走去,在河对岸这边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被从天而降的巨石当头压落下去?,再看不见影踪。
“血龙,是你,肯定是你!我认得你!”香木兀自还在大声呼喊,“不管怎么样,我都认得出你的背影。??
我认得的,就是你啊!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话了?难道,你已经不再记得我了吗?你忘记了当初许愿过的那些承诺了吗?”
怎么会呢?我如何能不记得你啊。血龙心中默默地思忖道: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是我太单纯太幼稚,太过自欺欺人,太也自作多情,愚蠢得竟一厢情愿地将你乐于助人的热忱,当做了我寄托非分之想的动力。??
荒谬至此,我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于你呢?你是如此热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