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傲岸地公然摆谱,黄萤自然都毫厘不爽地看入了眼内。所以,她立刻伸手不屑地削了削鼻子,然后飞快地一伸舌头,用口型对她的这番表现做出了打分颇低的差评:
切,貂小样儿!
那钟离师叔,乃是昆仑派上代俗家弟子,全名叫钟离雷硖。他原本在江湖上有家有业,并不住在山上。
只是,由于近年间老伴忽然亡故、旧友也相继去世,他心中每常懑懑。再加之确实又甚为想念昔日同门的诸师兄弟,于是就决定回到昆仑山上,与众人重聚。这一住,不觉竟又已忽忽数年——
识得人生如暂寄,便不如寄住于心之所系之地
——搬到昆仑山上的这几年,钟离雷硖一直都是住在青羊宫里。因青羊宫的主持,法号无汐子的这一位道者,在年轻之时和钟离雷硖交情就属真金老铁,最相要好。
此时此刻,这位师叔赫然也在众人行列当中——钟离雷硖靠身左的那名道者,就是青羊宫主持真人无汐子了。
昆仑一派之中,从祖师垂丝到虚华道长传流下来至本届掌门这一代,与丘无源同脉共源的,众师门兄弟姐妹,谱牒名单可供稽考,有案可查的,原总共计有达一十三人之多。
但时至今日,现尚健在存世的,却尚只得十人——
其中,丘无源是诸人之大师兄。以下此次是二师兄无渰子、老四无涵子、老五无洹子、老六无涓子、老七无洇子、老九无沂子、行十无汐子,老十二钟离雷硖以及最小的小师弟——远在河南执掌昆仑本代最为重要的外置堂口——黄河分舵的俗家弟子,凌鹏。
而早已故去多年的老三、老八、老十一,他们三人也都是俗家弟子。
他们当年过世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每一个的离去,都是一段让人深切伤痛的故事。
虽然年代已经越来越久远,可那让人痛心的记忆非但不见丝毫变淡、消褪,反而愈加地凝重、深沉……
貂儿因钟离师叔居然能也佩服自己,就觉得更了不起了。
眼见黄萤一点儿都不稀罕的模样,她心说萤儿你太可恶了。既然这样,那就越发更要大显身手,好让你知道师妹我获得如此成就之不易与当真非同小可。
如此寻思罢,貂儿于是又一脸神气地摆了摆手,显得很通情达理地跟钟离雷硖说道,
“嗯,好在你发现错误、认识错误并矫正错误都很及时,真乃老头可教也。如此,貂儿便不怪你就是了。”
说完以后,似乎又觉得这句表态似乎未能充分尽善尽美地表达出自己的宽宏大度与雍容盛情及典雅华贵等各种优秀气质,因而忙又在后追加了一句道,
“钟离师叔不必佩服,也无需多礼来着。”
众人将这番话听在耳中,不觉齐齐地一愣,待看到貂儿那副正经八百,严肃不苟的样子,立时又都忍俊不禁,哄然大笑起来。
众人之中,自然尤其以钟离雷硖笑得最为洪亮。
貂儿用极其无辜的眼神左看右看地瞅着大家伙们,不明所以,只好再次鼓起眼睛假装生气道,
“笑、笑、笑,我这么认真地在跟你们说正事,你们却这么觉得好笑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嘛!
哼!都这么不认真,待会儿,当心貂儿我又想个办法让你们笑不出来!”
丘无源见她那小性子发发的模样,恐怕她又要没完没了的胡搅蛮缠起来,不免耽误大家此行要讨论的正事,因当下一挥手道,
“去吧,你们都自去练习,师傅这边和众位师叔还有要事相商。”
说完,他便率先回往自己的丹室。
无渰子、无涵子等人也各面带着微笑,跟随着大师兄进屋去了。
无涓子却笑对貂儿说道,
“貂儿,今日算你识机跑得快。要不然,冲着你那淘气不过,闹事撒火,把我花谷搅得一片狼藉的顽劣行为,却休想师叔我这回轻易就放过你。”
貂儿头皮一麻,赶紧往白鹭身后缩将过去。无涓子说罢,也不再继续难为她,自和无洇子等人笑着跟进丘无源的丹房。
大师兄这厢发话,昆仑诸子都奉言唯谨,先后依言鱼贯而入,就不再和这几个年青的后辈们逗趣了。
貂儿虽感到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出于对无涓子所言蕴含的丰富通牒警告意味的畏惧,也不敢再多作卖弄。
“好了,师傅既然叫我们自行练习,那我们现在就去后面的练武场地吧。”
苍鹰站在竹林下沉静如水,
“我们这些天各自分散各处,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互相切磋了。”
大师姐虽只区区三言两句,然而庶几便如代师行令,一众师门小兄妹们,大家自然并无异议。
在众人达成共识之后,这一行就相偕转过了竹林,往侧后方的练武场所而去。
白鹭这时候似乎恰巧便靠近虎子身边不远,见状她更挨将过去,紧跟着他的步伐问道,
“虎师哥,你去了山下这么些日子,山下都发生了些什么呀?
各位师叔们今天又忽然齐聚到师傅这儿……看来,最近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非同寻常的异变了。
龙师弟昨儿下山帮你,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虎子道,
“最近,的确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龙师弟他要留在玉隆镇,帮忙翁老他们对付日月梦的骚扰。
倘若风平浪静,估计三两天就会回来了。但如果又有强敌来犯的话,那我们都可能要下山去参与战斗了。”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