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龙见燕赤锋竟将高阳常胜设想得那般不堪,不知为何,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忍。当下他反而后退一步,目光闪闪。却也不说话,且看高阳常胜如何回答。
谁知高阳常胜居然久久地沉默起来,似乎要回答这个诘问,当真是十分艰难。貂儿耐不住急性子,猛地打开虎子挡住自己的手,喝道,“你看你看,他没话可说了吧。大师兄,你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摩别人的意图,真是太迂腐啦!”
虎子心中也暗暗着急,赶紧又一抱拳,说道,“高阳大叔,适才我们师兄妹等人多有冒犯,却不知你心中对此有何看法?”
“嗯,你们的担心不无道理。”高阳常胜将众人环扫一眼,缓缓言道,“只是丘道长与我素未谋面,对于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我却也是一向都不知情。
你们所担心这个老龄上的问题,确是我过于失察。我只道我刀法大成,已经具备了找他一决高下的能力。因此急忙赶来践约,但却忘记了现在的他已经到了耄耋之年。
不去说功力、道行那些不可预计的潜能,身体体能上确实是不可免地日渐衰老了。也罢,虽然我心中光明磊落,绝无侥幸趁机的心理,但实际上却无疑存在这个事实。其他的,也不必多说啦。各位,我就此告辞了!”
血龙叫道,“大叔,你要去哪里?”
高阳常胜笑道,“来从来处来,去向去所去。各位,劳烦你等转告丘道长一声。无论如何,半年之后,我高阳常胜都会找他做一个了断!”
血龙道,“哎呀,说到底,你还是要找我师父比武啊?”
“奇了怪了,我说啊!”貂儿摇头晃脑地说道,“既然横竖都要去,为什么又现在不去?半年之后,我师父岂不是要比现在更老一点了?你现在不敢去,半年之后就当真敢去了么?”
高阳常胜笑道,“在我而言,不存在敢与不敢,只考虑当或不当。半年之后,正是三十五年前,我那授业恩师落败于丘道长剑下的日期。你们放心吧,无论这一战谁胜谁负,我都不会对任何人吐露一个字。”
他一笑说罢之后,掉转头去,径自向东大踏步扬长而去!
半年之后,就是三十五年前的一个忌日。在半年后的那天,不论是他倒下还是丘无源倒下,都将成为对这个日子献祭的特殊仪式。这不是争名夺利邀功之战,而只是为了兑现一个日月悠长的诺言。
所以,不管丘无源的身体是如何的老态龙钟、苍老不堪,他都别无选择地要与之开战。哪怕这样做极不名誉,他也毫不在乎。
这些话虽然高阳常胜并未亲口说出,血龙与虎子两个,却从他的离去时的肢体语言中体察得出来。他们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高阳常胜,会突然将决战的期限推延到半年之后?难道说,当真仅仅就是为了他自己所说“当或不当”的区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