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局似乎有了进展，又似乎被更加浓重的迷雾覆盖。
看着少年的尸体，林寒语略微思索后，将其装入了一个布袋，随后带着布袋前往黑森林，将尸体扔在了这少年与苏蕊约泰见面的地方。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破晓之前。
少年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布袋中，与黑暗为伍。
林寒语返回自己的府邸，发现袁不辰已经在那里等她。
“跟踪的结果？”
林寒语平静地问。
“抱歉，我不太擅长跟踪。”
袁不辰的脸上显出一丝歉意。
“被发现了？”
“是的……不过你放心，她应该没有看清我是谁。”
“你可能会死，”林寒语眨了一下眼，微微低下头去，“那个女人是恶名昭彰的‘冥夜’的成员，那个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袁不辰没有说话，脸上显出些微的惊讶。
他呆呆地看着林寒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最后一句话的深层含义。或者说，他想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当然，这些情绪，都是梦境当中的“情节”，袁不辰本人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遥远的黑森林里，一双手撕破了布袋。
少年睁开双目，小心地观察着四周。
确认安全后，他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脸颊。
而后，他像披着画皮的恶鬼一样，将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
少年的脸庞，竟然只是一个假象！
这是梦境中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出现在了每一个人的“眼前”。
但是，所有人都只是“看”到了少年的后脑，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真容。
毫无疑问，这少年的真实身份，就是源头。而他，毫无疑问是执行者当中的某个人。
……
“林寒语，你有什么新的思路吗？”
梦境结束，清晨的光芒冲破了黑暗。
袁不辰没有贸然将所有人召集起来进行讨论，而是打算先与林寒语进行一些分析。
“那个少年，是真正的源头。只是，我没有看到他真正的脸，因此也无从判断他到底是谁。”
林寒语面容清冷，语气平淡地回答着袁不辰的话。
袁不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从梦境来看，王后，也就是白柳，她的嫌疑似乎被洗清了，因为王后和少年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既然少年是源头，那么王后必然不是。”
“但是，白柳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根本不可能排除嫌疑，”林寒语微微皱眉，“袁达恩和我们讲过白柳和韦知遇的事情。白柳身为一个富家女，容貌又较为出众，却选择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生作男朋友，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想，我都觉得，此事有蹊跷。或许，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有这样的疑惑，”袁不辰说道，“不对等的感情即便存在也很难长久，两个差距过大的人，很快就会产生矛盾。”
“说不定，白柳这个富家千金，从一开始就是在戏弄他而已，说不定她的打算只是让韦知遇产生虚假的幸福感，而后突然揭开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他的真相，然后欣赏他脸上震惊绝望悲痛欲绝的表情。”
林寒语的这几句话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并不是在与袁不辰交谈，而是在自言自语。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对于林寒语，袁不辰的印象从最初的冰山美女到后来的冷血杀手，再到现在的无法揣测。
她那一番对白柳心态的剖析，令他的心底泛起了阵阵寒意。
一个人的内心到底可以阴暗到何种程度？
他并不是认为林寒语内心阴暗，因为她是在分析眼下的情况，而分析者能考虑到的情况越全面，就说明这个人的思维越缜密，而不是说分析者一定能够做出他所分析的事情来。
他只是觉得，白柳也好，霍馨瑶也好，说不定真的有着阴暗至极的内心，而她们的心理，说不定会间接导致这次任务的迷局更加扑朔迷离，甚至有可能因为她们，原本不该死的人会含恨九泉。
白柳的行为，怎么想都有些不对。
即便抛除白柳和韦知遇在客观条件上的差异不说，单单是白柳从高空坠落几天内就完全康复这件事，就很蹊跷。
不过，说起来，韦知遇死亡的视频，也不可忽视。
袁不辰突然想起了方臣禹临死前发给他的消息。
四角游戏？子弹？这些词都是什么意思？
袁不辰来到窗边，看向窗外。
执行者的队伍中存在着鬼魂，这件事让人根本就无法心安。
沉默持续了良久，林寒语才终于再度开口。
“无论怎么考虑，我都无法将白柳身上的嫌疑彻底洗掉。进入这次任务之前发生的事情，无论是白柳和韦知遇的恋人关系，还是袁达恩与二人的纠葛，亦或是其他人的经历等等，都可能是记忆被篡改的结果，说不定在进入任务那一刻，白柳和韦知遇这两个原本的陌生人就深信他们是恋人，但实际上，他们从未见过。”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每个人脑海中存在记忆，都有可能是假的。”
“是的。”
“也就是说，我和你，也有可能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交集，只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沉默再度降临。
这个念头，令林寒语浑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