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蒙虎没有冲动,蒙仲稍稍松了口气,旋即微笑着说道:“廉司马方才所言,很有道理,不过在下另有想法,终归这场仗,胜负犹未可知。”
“哦?”
听了蒙仲的话,廉颇双眉一挑,轻笑着说道:“你是指有勇无谋的公子章能击败我军,还是说,你蒙仲有这个自信击败我军?”
“不试试,谁能知道呢?”蒙仲微笑着回覆道。
虽然他也知道公子章一方目前的局势很艰难,而且会越来越艰难,但气势上当然不能输给对方。
“……”
廉颇深深打量着蒙仲,他忽然嗤笑道:“小子,莫要太小瞧天下人,我听说你擅长率军偷袭,曾率数百士卒夜袭了数万齐军的营寨,但我晋阳的男儿,可不像齐国士卒那样羸弱不堪,你若胆敢前来袭营,廉某必定叫你有来无回!……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
看着远处正在嗤笑的廉颇,蒙仲颇有些意外。
其实平心而论,他也觉得他当初以五百人夜袭数万齐军的营寨,这桩壮举其实过于侥幸,因此他从来不将这份战绩挂在嘴边向人提及,但不知为何,旁人却总是提及这桩事,弄得好像他蒙仲只会一招夜袭军营似的。
不过……
『假如对面果真都这么认为,那我倒是可以将计就计,想办法挫挫对面的锐气……』
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蒙仲顿时有了主意。
只见他点点头,笑着对廉颇说道:“如廉司马所愿,过几日,在下索性就尝试看看吧。……那就先告辞了,廉司马。”
说罢,他朝着廉颇抱了抱拳,旋即嘱咐蒙虎与士卒们小心翼翼地驾驭着战车离开了。
看着蒙仲等人离去的背影,廉颇一脸错愕。
“司马。”
有他率下的士卒上前来询问道:“不追么?”
廉颇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那名士卒:“你能追的上对方的战车?”
岂料那名士卒点点头耿直的说道:“假如司马命我追赶,我可以追上。”
“你追上去,对方就给你一弩,岂不白死?行了,反正给我等的命令是驱赶对方,那蒙仲只要离开了,我等就可以回营覆命了。”
说到这里,廉颇皱着眉头望向蒙仲等人离去的背影。
『那小子……到底是不想服软,故而临走前放下狠话,还是说,他果真有这个念头?』
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廉颇舔了舔嘴唇,眼眸中闪过几丝兴致。
“居然被小瞧了,呵,有意思。”
说着,他将手中的利剑放回了剑鞘,脸上的神色亦变得严肃了许多,看着蒙仲等人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若有胆量,你就来。”
说罢,他环视了一眼身边的士卒,挥手喝道:“回营!”
“喏!”
片刻后,廉颇返回营内,向奉阳君李兑与阳文君赵豹二人覆命,顺便为没有机会斩杀蒙仲而向李兑告罪。
当然李兑并没有怪他,毕竟当时的情况李兑亦看在眼里,并非廉颇的关系,只是那蒙仲实在过于谨慎了,若廉颇莽撞地继续上前,反而有可能被蒙仲身边的士卒射杀。
相比较这个,李兑更加在意蒙仲临走前放下的“狠话”。
他纳闷地询问阳文君赵豹道:“那小子,真敢来袭击我方营寨?”
“说不准。”
阳文君赵豹捋着髯须摇头说道:“蒙仲那小子虽是道家弟子,但自幼熟读兵法,我亦难以判断。”
李兑微微点了点头,旋即轻哼道:“兵法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我军扼守曲梁,以逸待劳迎战公子章的叛军,已得七分胜算;只要在此地拖住叛军三月,拖至入冬,便能得到剩下三分。公子章败局已定,凭那蒙仲一己之力,岂能扭转胜败?只要谨慎防守即可。”
阳文君赵豹闻言点了点头。
他也认可李兑的这番判断:公子章已经错失了其窃取国家最好的机会,虽如今其麾下仍聚集有大军,但叛军已无大义名分,又没有殷富的城邑支持,时间拖得越久,王师的优势就越大。
因此,只要谨慎防守,坐等叛军自溃即可。
在赵豹看来,目前唯一值得顾虑的,只有赵主父的态度若赵主父出面支持公子章,给予了后者名分,且以自身的威望调来国内其余军队,那才叫麻烦。
至于蒙仲,只要他王师这边小心提防,不给后者偷袭的机会,倒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大麻烦。
不得不说,就像蒙仲所疑惑的那样,尽管李兑、赵豹二人都知道蒙仲熟读兵法,但最最在意的,还是后者那一招夜袭,仿佛蒙仲就只会这招似的。
而就当奉阳君李兑、阳文君赵豹召集各自麾下的将领,嘱咐他们近几日小心提防蒙仲军的夜袭时,蒙仲已乘坐战车回到了自己军队的驻地。
待得知蒙仲返回军中后,正指挥士卒建造营寨的乐毅将手中的事物交割给蒙遂,旋即来到了蒙仲跟前,向后者询问道:“曲梁那边的情况如何?”
听闻此言,蒙仲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蒙虎就颇为夸张地说道:“险些死在那里。”
“什么?”乐毅闻言一惊。
“行了,你先回去歇息吧。”蒙仲打发走了蒙虎,旋即对乐毅解释道:“只是碰巧撞见了那名叫做廉颇的行司马,他当时种种举动,似乎是想伺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