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主力目前的驻营,距离荥阳大概约百余里的样子,倘若是以魏武卒的急行军模式,甚至可以在半日内抵达。
当然,能做到并不代表魏军敢这么做,至少蒙仲不敢,他怕被对面的秦军趁机按在地上暴揍,毕竟纵使是魏武卒,在一般急行军过后也必定是精疲力尽,因此盲目地急行军,等于将致命的破绽白白送到秦军面前。
不过似这般百余里的距离,让骑兵在一日内抵达,这倒是颇显轻松。
这不,纵使是蒙虎麾下那批刚刚转型为骑兵的新卒,他们亦在经过约八个时辰的赶路后,便抵达了荥阳一带。
然而让蒙虎感到奇怪的是,待等他们进入荥阳县境内后,沿途竟没有发现什么秦军士卒的踪迹,就仿佛秦军早已不在此地。
片刻后,有他麾下的先行哨骑将送来了消息,那都是一些在骑术方面进步较快的魏卒,基本上已能做到策马飞奔,至少逃命是没有什么问题。
“回禀旅帅,荥阳城上不见秦军踪迹,亦几无秦军的旗帜,不知是何缘故。”
“不会是又跑了吧?”蒙虎面色怏怏地嘀咕着。
在旁,副将曹淳低声说道:“既然来了,索性就到荥阳看看究竟吧,倘若秦军果真又一次提前撤离,咱们也能从城内的韩人口中打听一下秦军撤离的方向。”
“唔。”
蒙虎点点头,率领着拢共三百余名骑兵,徐徐朝着荥阳城靠近。
待等临近荥阳城一瞧,果然如那些先行哨骑所言,荥阳的城墙上瞧不见任何士卒,无论是韩军士卒还是秦军士卒。
至于城门,则是紧紧关闭着。
“小心埋伏。”曹淳低声对蒙虎说道:“不若派几名……”
他的本意是想让几名骑兵去喊门,结果还没等他说完,就见蒙虎已策马朝着城门口去,他只能在对麾下骑兵们下达“原地待命”的命令后,紧跟蒙虎而去。
眨眼工夫,蒙虎、曹淳一行约十几骑,已徐徐策马来到城门下,只见他冲着城门楼叫嚷道:“喂,城上还有人么?开城门!”
连喊几声不见回应,蒙虎有些恼了,不客气地呵斥道:“我晓得城上有人,我方才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窥视,立刻给我开门!”
话音刚落,城门楼上果真冒出几个脑袋,那几人朝着蒙虎等人一脸胆怯的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眼瞎么?没瞧见我军的旗帜?”
蒙虎没好气地指了指身背后那三百余名骑兵,其中不乏有骑卒举着魏字军旗。
“魏、魏军?你们是魏军么?”
城上那几个人的喊声中,逐渐出现了几许喜悦。
“是,快开城门!”蒙虎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是……”
片刻后,城门缓缓敞开,约有六七名手持兵器的男子犹豫再三地走了出来。
仔细观察这六七名手持兵器的男子,只见他们有老有少,年长的发须皆已斑白,而年轻的,目测可能才十四五岁,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即一看都知道并非行伍出身——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纵使身穿甲胄亦看得出来只是一帮平民。
“……”
与曹淳交换了一个眼神,蒙虎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本地人?”
“是、是的。”最年长的男子连连点头,示好地说道:“我等皆是城里的人……”
“守城的士卒呢?”
“都死了……”
“都死了?”
蒙虎皱了皱眉。
他还得记得他们大军上次,也就是近十日前经过荥阳的时候,荥阳城内还有些侥幸存活的韩军士卒,数量不多,大概两百余人左右,而今日再回到此地,城内的兵卒竟已全部丧生?
“是秦人,贵军走后不久,可恨的秦国军队又杀了回来……”
在蒙虎提出疑问后,那名年长的平民一脸恨意的解释道,向蒙虎、曹淳等人解释前几日荥阳城遭到的第二波攻势,说白了,即秦军杀了个回马枪,趁魏军向新郑出发后,荥阳守备薄弱,再次袭击了荥阳城,且又一次在城内屠杀抢掠。
“这帮秦人,还真不是什么东西……”
嘀咕了一句,蒙虎皱眉问道:“那现如今呢?秦军又撤离了?”
“是的。”年老的平民点点头,指着南面说道:“有人看到那些秦人朝着南边去了。”
“南边?”蒙虎嘀咕着回头瞧了一眼,而曹淳则立刻从怀中取出行军图,在仔细看了几眼后对蒙虎说道:“荥阳往南并无大县,倒是西南方向……宅阳就在那里。”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即将日落,又说道:“不如今日就在城内歇息,明日再启程前往宅阳?”
蒙虎点点头,便率领三百余名骑兵徐徐进驻荥阳。
然而刚进城,魏军骑兵们就感到到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只见城内的街道上遍地都是血迹,墙角巷口尸骸堆积,有守城的士卒,有城内的妇孺,有老人,也有孩童,整座城内的街道上空荡荡的,隐约可以听到压抑的悲泣声。
而随着蒙虎等人深入城内,他们仿佛能感觉一双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不知从何处窥视着他们。
“郁郁——”
蒙虎立刻勒住了缰绳,缩了缩脖子,表情古怪地说道:“我忽然觉得,咱们还是夜宿荒野吧……”
从旁,曹淳与一些魏军骑兵闻言亦是连连点头,他们都觉得此刻荥阳城内的气氛太可怕了,让他们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尤其是那刻意压制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