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留神三个人居然全部被冲,邱启明险些一脑袋栽到地上,拔腿开始拼命追赶。他的高原反应本来就有些强,剧烈运动之下几乎连气都透不上来,但也只能咬紧牙关硬撑着往前跑,好死赖活终于跑到尸骸混战的战场前,已经累得眼前阵阵发黑,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摔倒在地上,抬头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战场,一股寒意又猛地从胸口浮了上来。
离远时看不到骷髅互相扭打的细节,还不是太恐怖,可放到眼前时却又是另一副景象。尸骸不会说话,除了风声,一片混乱中最多的声音就是骨头折断的脆响,左近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碎骨,天上还时不时飞起一个骷髅头或一根大腿骨。有些骨骸的骨头折断后插入敌方体内,两者纠缠在一起相互推挤,直到彼此全都被扯散,还有些骨骸只剩上半身,在嶙峋乱骨中来回爬动简而言之,如果有哪部电影想拍地狱的情景,眼前就是。
邱启明定了定神,瞥见师承恩、师道斋和申冠东正分头手撕几具骷髅,又稍微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亏得有日本兵的尸骸在,三个人有发泄的目标,还没到自相残杀的地步。但他仓促间没找到林飞的身影,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死了,用龙渊剑撑住地面,挣扎着站起来向师承恩走去。
一路上全是白花花的骷髅,邱启明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红军战士的哪个是日本兵的,也没心思去分辨,但凡有挡路的就是一剑。日本兵的骷髅早晚会拆完,届时师承恩、师道斋和申冠东失去目标,势必陷入“自残肢体,相互屠戮”的地步,在此之前他只想把师承恩身上的恶煞赶走,如果做不到,那他干脆也不走了。
龙渊剑锋利无比,煞气也极重,邱启明还有魂中煞保护,尸骸遇上他一般都会退避三舍,一路居然没遇到什么阻碍。但他的高原反应越来越强烈,胸口一阵阵发空,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沉重,而师承恩也在不停移动,竟死活追不上她。一般而言,人出现高原反应后必须静卧以缓解症状,否则也是要命的事,可邱启明哪里停得下来,没过多久就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可以说全凭一口气强撑着。
凭着这口气,邱启明终于一步一步接近了师承恩,然而还没来及惊喜,就被她一脚踹出去丈摔进碎骨堆里,龙渊剑也脱了手。邱启明险些当场昏死过去,憋了半天才透上来一口气,但死活爬不起来,眼见周围的骷髅越来越稀,忽然一阵悲从中来,要么追不上,追上了又打不过,难道自己和师承恩今晚真要死在这里这个念头一起,他胸口那口气忽然松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扭头看向师承恩,只想在死前再多看她两眼。
说来也巧,邱启明扭过头去后,忽然看到旁边有条胳膊,顺着胳膊只见林飞满脸鲜血地埋在一摊骨头下面,顿时又浮起一丝希望,这位师兄道行精深为人又聪明,说不定能想到办法。他伸出手去探了探林飞的鼻子,见还有呼吸,急忙推了推对方,“师兄师兄你快醒醒师兄”
林飞动了动,嘴唇微张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实在太小听不清,邱启明挣扎着爬过去,把耳朵凑到他唇边,只听到了“自度”两个字,又推了推他,问:“师兄,你醒醒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但不管怎么摇,林飞始终没醒过来,邱启明一阵绝望,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旁边有具魁梧的骷髅拆零散一具矮小些的骷髅后,自己也无缘无故倒在地上,好像附在上面的亡魂已经离开了,脑子猛地一激灵,“师兄,你是想告诉我那些亡魂在自己超度自己”
林飞昏迷不醒,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邱启明只好自己梳理了一遍思路,他原本就很好奇陈至霖以及红军战士的亡魂为什么无缘无故脱离招魂阵回到身体上,从眼下的情况看,最有可能是因为它们感觉到当年杀死自己的日本人也在,所以回归身体来复仇了。从表面上看山谷里交战的是尸骸,但实际上是魂魄与魂魄在争斗,日本兵尸骨被拆散也只是表象,本质是其魂魄被消灭了,而消灭日本兵的魂魄后,这些亡魂的怨念也得到了化解,相当于它们自己超度了自己,也就是自度。
想明白这点,邱启明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极为关键的东西,琢磨片刻后眼睛突然瞪大了,还不到最后关头,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要说人怀揣希望和濒临绝望时的状态就是不一样,在求生的yù_wàng下,邱启明又挣扎着站了起来,抓起地上的龙渊剑,一路披荆斩棘走到北斗七星阵的最后一个阵眼,把阵眼中的缚魂钉全拔起来揣进衣服里,接着挥剑把魂归阵的束魂柱一剁两半,然后又走到倒数第二个阵眼,同样拔起缚魂钉兵剁开了束魂柱,然后是倒数第三个
把七星阵里的缚魂钉全部拔完,七个魂归阵阵心的束魂柱也全部剁开,邱启明揣着三十一枚缚魂钉来到山谷的文曲阙开始插。此时还站着的骷髅已经不到十个,而且聚在一起开始集中对抗师承恩、师道斋和申冠东,但在三人的摧残下正不断减少。
按照仇恨列表上的顺序,邱启明清楚这些骷髅应该是“敌人范畴”的日本兵的,而且一旦倒完,三个人的目标就是他这个“活物”。虽然有张国安的魂魄守护,但十二地支阵的恶煞的实力也不是盖的,打起来并非没有可能,所以强压着几乎快把自己吞噬的高原反应,也加快了速度。
幸好林飞当时为方便邱启明拔取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