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几声犬吠划破了夜的宁静,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邵玄冬等人的步子也慢了下来,思义坊的卫官迎了上来,“将军,人都已经布置好了,只要将军出声,就可以进院拿人。”
一行人走进坊墙,坊内居民大多已经睡下,偶尔亮着的几盏灯火也是明明灭灭,微弱不可察。
“没有打草惊蛇吧?”郭明朗轻声问。
“没有。”卫官回答,“消息也已经放出去了,只说金乌卫在城外有了线索,现都去了城外。
坊门还没关的时候,李结巴还出来晃荡了一圈,鬼头鬼脑的,一看就是在打探情况。”
队伍里还有些临时加入的差吏不大明白,有人道:“这事真能是李结巴做下的?平日里瞧他也没这么大的胆啊。”
“人不可貌相。”郭明朗道:“李结巴又有个外号,叫‘贼鼠李’,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牢房都进出几次了。
几个月前,差不多就是东城那几桩命案开始的时候,这李结巴突然转了性子,居然找了份正经工作,还不时地帮着东市的刘掌柜运送瓜果。
将军说了,不管是运活人,还是运死尸,都不是一般的人能轻易弄出城去的。
而李结巴住在城郊,隔三岔五地就送东西进城,再帮邻人带些家用的东西出城,不正赶巧吗?那车装个把人,遮掩一下,谁也不会怀疑。
更巧合的是,凶手不是消失了两个月吗?这李结巴也正好在两月前给人帮工的时候,从屋上摔了下来,伤了腿,直到最近才算好全。
现在便在这思义坊陶家做工,陶家老头也说了,李结巴最近怪地很,时常一个人闷在屋里头不知在掏鼓什么。今天还跟陶老头辞工,说是要去投靠外乡的亲戚。
这不鬼扯吗?那小子哪还有什么外乡亲戚,我看分明是做贼心虚,准备跑路了。幸亏发现地及时,要真让他溜了,那就难找了。”
陶家还在建屋,主人家只留了个健壮的儿子守着,李结巴因为住在城郊不便,所以也暂时在陶家留宿。
陶老头的儿子已经被思义坊的卫士接了出去,眼下陶家一片寂静,只有西边一间小屋里亮着灯,便是李结巴休息的屋子。
屋内的灯火突然暗了下来,邵玄冬一挥手,十几个身影便飞速冲向了那间屋子,门被用力踹开,郭明朗跟一个大块头当先蹿了进去,其他人则紧紧守在屋外。
没多久,披散着头发,只穿着内单的李结巴便像被拎小鸡似地提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阵仗,李结巴鼓着双眼,根根汗毛竖立,四肢急蹬,脸上急出了冷汗,“我,我说,我,我都说……”
郭明朗抬手给了李结巴腹部一拳,“你小子承认地倒快,早这么识相,何必干那杀人的勾当。人家几个无辜妇人,招你惹你了,要下这样的毒手!”
闻言,李结巴的呼吸急喘起来,“没,没,我没杀人!”
“哎嗨!”郭明朗又给了李结巴一拳,“你小子刚才还老实,眼下又耍滑了是吧?
行,回去府衙慢慢收拾你!那赵氏没事还好,有事的话,你手上又多添一桩血案,到时死上十回也不够还。”
李结巴挣扎地更厉害了,大声叫嚷起来,“我,我没杀人!没杀人!”
……
邵玄冬一夜未归,陆青湘也没多大反应。
倒是云杏,在给陆青湘换衣的时候,不禁小声嘀咕起来,“才刚成亲,将军便将小姐一个人落在府里。一夜未归,也没叫人捎个口信。”
陆青湘神色平静,“将军事忙,比不得那些闲公子。”
云杏仍是嘟着嘴,“再忙,府衙里那么多人,少他一个还能塌了天不成?”
眼见其他仆人进来,云杏闭了嘴。
收拾妥当,陆青湘领着云杏,并几个院里的丫头去给姚夫人请安。
今日宣国公也去了卫署,姚夫人正在上房里忙着接见各位管事,处理宣国公府以及外庄的大小事务。
陆青湘等候在门外,无人搭理。
云杏几次想要进屋禀话,都被陆青湘给拦住了。
姚夫人再是继室,也是如今宣国公府的女主人,是她的长辈。
这是在姚夫人的院子,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对方都可以挑剔,甚至颠倒黑白,何况云杏一个丫头?
云杏上次被骆贵妃教训的事,还历历在目。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姚夫人才算忙完,也这才“发现”陆青湘来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死人吗?大少夫人来了也不通禀一声,都自己跪院外受罚去。”
姚夫人气地摔了杯子,“知道的,只当我是忙昏了头。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故意欺负新娇娘呢!”
一个婆子跪下道:“这……奴才们一早都忙地晕头转向,谁也没注意大少夫人来了啊。”
“还敢狡辩!”姚氏怒目瞪向那仆从,“依你的意思,大少夫人过来,还得自己吆喝一声不成?错了就是错了,自己去跟大少夫人请罪,什么时候大少夫人原谅你了,什么时候再滚回来。”
云杏脸色涨地通红,刚才还是让所有的奴才出去受罚,这会儿倒只将罪责扔给一个仆从了。
什么叫她们小姐原谅了才算?外头不知就里的人,只怕还以为是她们小姐刚来宣国公府就嚣张跋扈呢。
陆青湘上前行礼,“夫人息怒。青湘也没有等多久时间,夫人正忙于府中事务,青湘理应静等,与院里的奴才都没有关系。”
姚氏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