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山下,瞿越与几个仆从被容太后的人押着上了车。
马车启行,瞿越看着离京城相反的方向,不由一笑,“你们这是打算带我们去哪受审?阎王殿吗?
正祥总管还真是客气,让这么多人替我们送行,生怕阎王爷不收我们不成?”
“少废话!”车内的武官语声清冷,“看着顺眼,我让你死个痛快。不然,也让你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瞿越似乎一点也不害怕,“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找打!”武官被激怒,刚想动手,却听远处传来一阵急驰的马蹄声。
很快,他们这一行便被兵马重重包围。
“陛下有旨,西郊王家儿媳被拐案与西市虞娘子被杀案,全权交予金乌卫彻查。”马上郭明朗一脸正色,声音朗朗,“疑犯瞿越,立刻收押!”
“太后!”长寿宫,一道急声划破了宁静。
本就心焦地等待消息的正祥听到这声,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容太后也不由有些不安,一双眼睛直直看向来回话的奴才。
“禀太后。”来人跪伏,“瞿越半途被金乌卫带走,还说……还说这是陛下的旨意。”
闻言,正祥脸色刷地一白,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容太后也是神情难看,“是哀家低估邵玄冬的能力了。”
……
金乌卫府衙。
审讯室里,郭明朗手指叩了叩桌面,“怎么样?已经进了我金乌卫的府衙,瞿大医师打算说实话了吗?”
瞿越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但神情依然很镇定,“就算小的说了实话,也难逃一死吧。”
郭明朗正想说什么,瞿越又道:“不过也无妨,就算小的不说,以几位大人的本事,也一定能查到真相。
与其如此,倒不如小的先交待了,也算为几位大人省省腿脚与工夫了。”
邵玄冬与陆青湘立在隔间另一边,看着瞿越如此模样,陆青湘不由疑惑,“总觉得这个瞿越不太对劲。”
正常人,如果被抓,哪里会是这样的态度?
就好像,他不是来这里受审的,而是做客的一样。
邵玄冬的神情倒没太大变化,“如果不是他有恃无恐,那就是另有目的。显然,他的目的就快达到了。”
陆青湘看了邵玄冬一眼,转而沉思起来。
另一边,瞿越缓缓道出事实。
“大概半年前左右,皇太后身边的正祥管事,身患暗疾,皮肤溃烂,并且发出恶臭味。你们也知道,以他的身份,又天天伺候在皇太后身边,这可是大大的忌讳。
当然,最初他的确私底下找了几个名医医治,但都没有什么效果。最后,他听闻小的的名号,便让人将小的寻了来。
小的先是调配了几方普通的药方,稍稍缓解他的病情,但他还是不满意。小的,便只能给出一味猛方。”
郭明朗问,“那猛方真能治好他的病?”
瞿越摇头,“当然不能,小的也向正祥管事提到过,就算用了这味猛方,也不一定能根治。而且,风险太大。
可正祥管事显然已经着了魔,非要逼着小的行事。小的命不由己,身不由己,也只能为其办事了。”
郭明朗继续问道:“猛方,就是指的这张药方吗?”
瞿越看都没看桌上摊开的药方,“想来大人都已经猜到了,小的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没错,这方上的药引,指的……就是人心。”
郭明朗将药方捏成了一团,“为什么要挑王家儿媳,还有虞娘子下手?”
瞿越歪了歪脑袋,“嗯……因为她们,身有异香啊。”
陆青湘鼻头一酸。
竟然就是为了这么个破理由!
邵玄冬揽住陆青湘的肩膀,两人继续听了下去。
“王家另一个儿媳呢?还活着吗?”郭明朗问。
瞿越摇头,“早就没了,在送到子母山之前挣扎地太过厉害,被正祥管事的人失手给打死了。至于尸体在哪,就得问正祥管事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出了这桩意外,那虞氏应该也不会这么倒霉。小的说的药引,两个就够了。
正祥管事怕担责任,所以就买通拐子在王家做了三个月的局,故意将官府的视线引到外地去。
谁知道药引少了一个,时间紧迫,正祥管事只能另寻一个。这么不凑巧,虞氏自己撞了上来。
事情就是这样,王家儿媳与虞氏的死,小的的确有参与,但小的可没亲自动手,真正的主使,也是正祥管事。”
“哼,推脱地倒干净!”郭明朗盯着瞿越,“你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我们自然会求证。”
郭明朗朝旁边的卫士使了个眼色,瞿越便被押走了。
邵玄冬与陆青湘从隔间走出,郭明朗问,“老大,我觉得这瞿越的话应该离事实差不多了。
另外几个小子的话,也都大同小异,就是知道的事情,稍微少点。当然,我是不相信这个瞿越是无辜的。”
邵玄冬点头,“我觉得他还有话没交待全,你先让人去正祥在西城的宅子搜查证据。至于这个瞿越,还得再查查他的来历。”
“知道了。”郭明朗转身去办事。
陆青湘看向邵玄冬,“将军是怀疑瞿越有问题?”
邵玄冬点头,“从到头尾,他的态度都太过淡定。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一般的人恐怕没有这样的定力。
还有就是,药引之事,说到底也是出自他的口。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