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玄冬与陆青湘两人,在宦官的导引下,进殿行礼。
“拜见皇上。”
“拜见皇太后。”
牧玉龙坐回了位子,“免礼。”
容太后看了一眼陆青湘,心里莫名有股烦燥之意。
正祥临死前的哭泣,仿佛还在耳边。
如果不是这两人执意要追查下去,正祥也未必不得活。
只是眼下,正事要紧。
“相信你们过来的时候,也听说了大概的事情。”牧玉龙出声,“我和太后的意思,是让你们来接管此案。
此事,事涉安国公,又已经闹地京城遍知,你们处理这件案子的时候,务必要谨慎。”
“是。”邵玄冬与陆青湘应声。
“慢着。”容太后忽然出声,目光盯向陆青湘,“先说说看,你们对这件案子的看法。”
邵玄冬正要出声,牧玉龙却朝他摇了摇头。
邵玄冬微有些担忧地看向陆青湘。
陆青湘不卑不亢地回答,“回禀皇太后,此案尚未接手,青湘未敢肯定事情真相。
只不过,无论案情真假,告状之事本身便透着古怪。
普通小民,最怕的便是与官家打交道,更何况是皇城大理寺。
按说,有了冤情,受冤者都理应先向县衙或是府衙申诉。如果案情实在重大,再由衙门向上级申报批示。
此人未经县衙,便直接告到大理寺,此为疑点一。
今日这告状之人,身份普通,却能轻松进入皇城,甚至闹到大理寺跟前,这般能力着实令人惊诧。此为疑点二。
这些,也都是将军和青湘想要一并查清的地方。”
牧玉龙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看向容太后。
容太后收回目光,细眉微凝,“邵夫人分析地很不错,本宫希望,邵夫人能一直如此,好好地追查事情的真相,而不要被谣言所蛊惑。”
陆青湘拜下,“是,青湘谨记皇太后教诲。”
走出天乾宫,陆青湘长呼出一口气。
邵玄冬看了,不由微笑,“看你刚才说地有板有眼,神情也从容不迫的,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害怕。”
陆青湘无奈地一笑,“上次正祥总管的事,我已经得罪了太后。现在,又要查处安国公的案子,她不得恨死我啊。
只能希望,安国公是真的无辜。要不然,咱们还能包庇他不成?”
说着,陆青湘看向邵玄冬,眼里带着探寻的意味。
邵玄冬抬手刮了一下陆青湘的鼻头,“有话就直问。你是担心,陛下会有意偏袒安国公吗?”
陆青湘道:“安国公毕竟是陛下的舅父,再加上容太后说情,难道不会吗?”
邵玄冬摇头,“没这个必要。”
“怎么说?”
“安国公这么多年来,是捅了不少篓子出来,但都无伤大雅,也不曾害人性命。
他的名声虽不好,但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否则,陛下也不能容忍他到今天。
其次,就算安国公真的犯了什么大事,他毕竟是皇太后亲弟,皇后之父。本朝有议亲之例,哪怕是犯下死罪,也有从轻处置的权利。”
邵玄冬拍了拍陆青湘的手,“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放手调查真相就行。
陛下之所以让我们来接手此案,除了希望我们公正查案之外,还希望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全安国公一点面子。
当然,更重要的,只怕是陛下也想到了你所想到的疑点。上次正祥的案子,那个假巫医瞿越的身份至今还没有调查清楚。
这一次,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很难说,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波助澜。”
陆青湘蹙眉,“对方,为何要这么做呢?正祥是容太后的身边人,而安国公,更是皇亲。
谁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难道只是为了落陛下的面子?”
邵玄冬看着远处,轻叹,“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
有了圣旨,告状之人也被顺利地提到了金乌卫衙门。
此人虽大闹了大理寺,但因为事涉安国公,又民情沸腾,大理寺的官员甚至都没来地及治他的罪。
审案厅里,邵玄冬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威吓,看着下跪之人,声音平和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陆青湘立在邵玄冬身边,打量着那瘦个男子。
进门的时候,这男子虽然害怕,但却还在偷偷打量屋内的摆设,以及他们。
行礼的时候,也没有太过紧张,像是常给贵人见礼一样。
男子已经开口道:“小人姓李,唤作方哥,年三十有二,京城人氏。
祖上有点积业,遂在南市开了家小酒馆,生意不算好,维持日常开销而已。
小人娶了个妇人,姓陈,唤阿英,年二十六。虽是个粗陋妇人,倒也与小人恩爱,安生过日子。
可就在昨日,安国公府的韩管事亲自到店,说是安国公的别院要送一批酒水,还指名让阿英去送。
因为安国公是小店的常客,小人也没多想。加上店里还有其他事要忙,便叫阿英随着去。
谁知道,阿英这一去,竟是一夜未归。
小人心里着急,天未亮便去安国公府寻人,可韩管事却说阿英早已离开别院。小人多问几句,他便不耐,还命人痛打了小人一顿。
小人虽气不过,也不敢声张,只担心阿英的下落。可阿英向来不与人走动,又是夜间,还能去哪里?”
说到这里,李方哥不由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