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园,秋风已经有了萧瑟之意。
陆青湘伏在画案前,看着面前的一叠资料,神情很是迷惑,“‘花燕子’临死前说,他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他其实早就知道陈氏阿英在京城,嫁给了李方哥,是否有偷偷去看过,也很难说。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早知道陈氏过地并不开心,为什么没有早些与陈氏相见呢?
在黄梁居与陈氏阿英相遇的时候,显然他也是震惊和意外的。那他所谓的改变计划,是指在陈氏阿英进黄梁居之前便已经定好了吗?
他原本的目的,根本就是指向安国公的?那么改变身份混入黄梁居,也不只是躲避官衙的缉捕那么简单?
事发后,他明明有机会可以带着陈氏阿英离开,却偏偏要躲在废园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打探案情的进展,更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一样。
可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掌握多少线索,那个时候才是他带着陈氏离开的最佳时机。
可如果不是躲着我们,他又是躲着谁呢?
还有那具无头尸,他亲自砍下的头颅,就说明他很清楚那具女尸的年岁,明显与陈氏阿英的不符。
就算扔进黄梁居,也不一定能帮陈氏阿英脱身,他又为什么不再耐心点去寻一具年岁相当的呢?
如果说时间不够的话,他更应该做的,也该是带着陈氏阿英离开才对。傻傻地留在废园,不是等着我们查清线索,怀疑到他头上吗?
可要说他是个无情之人,不为陈氏阿英着想的话,他完全可以自己逃走,不用理会陈氏。可最终,他明明选择了与陈氏同死……”
邵玄冬走到陆青湘身后,弯腰在她发上一吻,“还在想这件案子?”
陆青湘点点头,“的确是有太多的疑点,你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
邵玄冬摇头,“线索都已经断了。我们搜索过废园,也详细审问过李方哥,都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
况且,皇太后也已经下令,不许再深查这件案子,金乌卫衙门那边已经结案。”
陆青湘叹息,“我只是觉得,这案子不像完结一样,许多疑点都解释不清。
还有,那天亲眼看着‘花燕子’和陈氏阿英死在眼前,心里觉得惋惜,也莫名有股怒气。”
“陪我出去走走。”邵玄冬拉起陆青湘的手,走向屋外。
正是黄昏时分,石子路上飘零着落叶,幽静的小道更添几分凉意。
“其实,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从动机上就可以猜测一二。”邵玄冬牵着陆青湘的手,慢声道:“他们想要打击的对象无非是安国公。
安国公是国舅,是皇太后的亲弟,皇后之父,皇上之舅。容家这些年来,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始终是后族。
这一次黄梁居的案子,如果不是‘花燕子’横插了一手,带走陈氏阿英。或者说,换作另一个人来办这件事,你认为,陈氏阿英还能活吗?”
陆青湘惊诧地看向邵玄冬,“你的意思是,‘花燕子’原本是想杀掉陈氏阿英的!”
邵玄冬道:“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花燕子’自相矛盾的地方,以及他最后的话与举动。
他爱陈氏阿英并不假,可这件案子,陈氏阿英只是受害者,不会担下多大的罪名,绝不至死,他却偏偏要与陈氏阿英同死。
他可以逃,没有逃。他可以带陈氏离开,也没有这样做。
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幕后之人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也是‘花燕子’无法抗争的。”
陆青湘沉吟,“所以,他害怕自己死后,陈氏阿英一样不能活,甚至要受到更残酷的对待。
假如那天去黄梁居的不是陈氏,而只是个陌生人,‘花燕子’很可能已经痛下杀手。
这样一来,人死在黄梁居,不管是不是安国公动的手,他都无法说地清。相比于那些荒唐的名声,杀人之罪可就要大的多了。
可即便如此,他是皇亲,是皇太后之弟,你说过本朝有议亲之例,他应该也不会有事啊?”
邵玄冬看向远处昏沉的天,“你觉得,陛下待皇太后如何?”
陆青湘面露不解,不明白邵玄冬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上来,“皇太后只有陛下一子,陛下平时也侍奉皇太后至孝,难道不是这样吗?”
邵玄冬道:“这只是情面上的。皇太后是陛下生母不错,但这些年来,容家的所作所为,还有皇太后的肆意包庇,陛下早已经颇有怨言。
甚至有几次,为了容家的事,陛下与皇太后母子之间已经生了嫌隙。”
陆青湘心中震惊,没有说话。
这话出自邵玄冬,定然是确切无疑了。
但是这种皇家秘事,陆青湘乍然听到,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随即,陆青湘似乎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在借着容家以及安国公的事,刻意挑拨陛下与皇太后的母子关系?”
邵玄冬道:“现在也还只是猜测。还记得那个假巫医瞿越吗?
如果从头至尾,他根本是有意接近正祥,甚至是刻意引导正祥犯案,那么他,或者说他背后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祥是皇太后的亲信,正祥犯事,皇太后必定为他求情,甚至刻意偏袒。”陆青湘回想起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陛下一力主张彻查到底,那鲜活的八条性命也就算是白死了。虞娘子死地那么凄楚,也就只能去地府申冤了。
陆青湘看向邵玄冬,“难道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