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下,却见从一旁走出一个邋遢和尚,光亮的头,破旧的僧袍拖在地上,扫了一地的灰尘,形成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双手合十,没用正眼看殷晴衿和止水二人。
“女施主是来上香的吗?若是,贫僧自然欢迎,若不是请另寻他处。佛门静地,容不得妄语狂言!”
殷晴衿也合着双手,笑道:“老师父多虑了,我并未说什么不好的话。方才的言语也不是由心而出,自然不是心里话了。”
那僧人道:“好狡猾的女娃娃,那话分明是你说的,还想推脱?”
殷晴衿道:“你有何证据说明话是我说的?也有可能是殿中大佛说的呢?”
僧人摇头,一个劲说殷晴衿胡言乱语。
殷晴衿看女佛前香炉青烟缕缕,也从一边拿了三根香,点燃了供奉在香炉中,虔诚地拜了一拜。
她这样子就是笃定了僧人不能拿她如何,一个诚信诚意来上香的信者,凭什么要赶她出去?
那僧人无可奈何摇头,轻笑道:“你这女娃娃好生无赖,泼出去的水,说出口的话,竟是也能收回,当真是没有敬长辈之心。”
止水抢先说:“刚刚那些话不是我家小姐说的,是我说的。大师您要说就说我好了,我是一个奴婢,对这些不懂,希望您不要怪罪。”
那僧人只有摇头的份了,话都让她们说尽了,他是没有话说了。
“什么,大和尚你胡乱污蔑人!”上官云翡进来见一位奇怪的和尚,以为欲对殷晴衿不轨,便忙大声喊了声。
“殷姐姐,你没事吧?”上官云翡关心地问。
殷晴衿说没有,心里还是有点不解。上官云翡竟然没有生气,她方才还骂她来着,这人脑回路当真清奇。
那和尚见一个个女子大惊小怪的,颇为无奈:“贫僧不是坏人,女施主你大呼小叫做甚?”
他是一个出嫁修行的和尚,还是一个遵守佛门清规的好和尚。
上官云翡不信:“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长成这样,谁信呢?”
和尚连连叹气:“几年未出山,连你们这两个小姑娘也说不过了,和尚我服老了。”
他看着殷晴衿:“女娃娃,既然来了,可有兴趣和我一道参禅?”
“不去,殷姐姐不出家。”上官云翡拦在面前。
她不能让殷晴衿跟着当和尚。
不过她没有想到,女的只能作尼姑道姑,并没有女和尚的说法。
和尚望着后面的殷晴衿,眼神期盼。
殷晴衿笑道:“可以!”
上官云翡急道:“殷姐姐,他要你当和尚,你也要去吗?”
她第一个不同意。和尚闷闷的,不能摘花戴珠,该多无聊啊。
那和尚无语:“女施主,你理解错了。贫僧只是和她论述论述佛法,并无他意。”
看来看去,还是那么闷不做声的女娃娃可爱,不像这位一样聒噪。
实在无趣。
殷晴衿拍拍上官云翡的手,轻声说:“你和她们去玩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倒是想看这大和尚知道些什么,又想和她说些什么。
上官云翡努嘴:“好吧,你快去快回,若是有事大声喊我。”
殷晴衿笑着答应。
心里则不以为然,就算她喊了,她能帮什么呢?只能拖后腿。
和尚和殷晴衿去了偏殿旁的一个禅房,里面还算干净,应该是这和尚日常入定之所。
只有一个木鱼,还有两个椅子,一张桌子,简洁明了。
“女娃娃,请!”和尚坐于一椅子上,笑眯眯地给殷晴衿倒了一杯茶。
殷晴衿谢道:“多谢师父。”
她接过茶喝了一点,眉眼带笑:“清凉之中略带苦涩,回味似有淡淡清香,之后微苦。好茶!”
和尚谦虚道:“喝茶待贵客,姑娘远道而来,自然该是上好的茶水接待。”
“是吗?”殷晴衿笑,“多谢师父抬举,受之有愧。”
虽是这样说,脸上没一点愧疚。
和尚赞赏:“小小年纪定力就这般,当真不能小觑。不过姑娘虽得益于时运天恩,就该铭记于心。”
殷晴衿淡笑不语。
和尚又说:“有人以己之力力挽狂澜,有人救民于水火。或是被世人传颂,或是赞扬,都是风光无限,留存于世的。姑娘既有大才,何不学前辈之人,以之为楷模呢?”
殷晴衿含笑道:“师父说的是,我也正是如此想。虽然没有才能,不过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多多向前辈们学习。”
和尚认真道:“你这女娃娃,说的话迷迷糊糊,是想糊弄我?贫僧我也不是胡言乱语,昨日夜观天象得知天下将有战乱,而有异变能阻之。战争受苦的是百姓,而不是当权者。你若是有能力,为何不做些贡献?”
殷晴衿抿唇,略不可见的笑一闪而过:“这天下是刘家的天下,大战也是将军们的事情。我一个弱女子,就似湖面上随风飘摇的浮萍,又有什么能力去做那些男子都不能的事呢?”
和尚鼓励她:“你就是可以,要相信自己。”
殷晴衿:……
“大师不是说论道吗?”
“是论道,那贫僧问你,何为道?又是谁人的道?”和尚两眼放光看着殷晴衿。
她既然是这变数,就该给个与众不同的答案。
他在破寺之中,平常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逮住一个算一个,况且这个该是出众的。
殷晴衿思考了一会,苦大仇深,紧缩着眉头:“我又不是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