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你冷不冷,要盖被子吗?要不要喝点热水?”江子文看见梨落这幅样子和神情,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慌。
先前梨落说要离开他时,也是这幅样子,再接着躯体就变得无比冰冷,再接着身体就逐渐消散。这种令人痛苦的失去感觉,江子文不想再体会了。他祈求似的望着梨落,似乎希望能做些什么事情,会让梨落舒服一些,又或者能将梨落永远的留在身边。
梨落艰难的摇了摇头,脸上的泪痕未干,目光却往院子中呆呆站着的小思落看了过去。
“我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梨落眼神里满是一位母亲的温柔,她目光里含着欢喜和不舍。她的孩子健康长到这么大了,真好,未来还会有更长的路等着她。
江子文看见梨落瞧着小思落,自然是知道妻子挂念女儿,赶紧朝女儿招呼了一句:“思落!快来见你母亲!你不是总说想念母亲吗?这回见到了吧!”
“思...落...?”梨落听见女儿的名字后,稍微有些犹疑,随后嘴角抿出一丝浅笑。那笑意极浅,却透出内心的极甜。梨落像是听懂了江子闻的用心,她的目光随后含有情意的看向了江子文,江子文的脸颊飘过一丝不经意的微红,随后小声道:“我思念夫人入骨,不觉间,便给女儿取了这个名字。夫人莫怪...”
梨落闻言眼中竟都是满满的笑意:“夫君的情意,妾身明了,感激不已,何来的怪罪。”梨落笑着,努力动了动身子,朝女儿思落招了招手。
小思落虽然一直念叨着想见母亲,这真一下子见着了,倒有些别扭了。她扭捏的朝梨落走了过去,大大的眼眸水汪汪的像葡萄一样,就那样亮亮的看着梨落,她乖巧的站在梨落的面前,活像个乖巧的小兔子。
梨落见着女儿心中生出无比的怜爱之情,她伸手捏了捏思落的小脸蛋,眼中的泪珠又忍不住滚出来一颗。思落不知道母亲为何而哭,只得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的说了句:“思落原以为阿娘会从院子外走进来,没想到会从秋千上变出来,阿娘好生厉害啊!”
梨落听见女儿天真的话,竟一下子笑了。她一笑,只觉得胸口气血上涌,她赶紧伸手捂住嘴,一口血还是咳了出来。鲜红的血从指缝中留了出来,惊得小思落的眼珠子都瞪大了:“阿娘!阿娘!您怎么咳血了!”
江子文显然没想到梨落会咳血!事情远比他想的严重的多,他立马猛地站起身,对思落说了句:“看好你娘,我去找郎中!”
“不用了!”梨落极快的伸手抓住了江子文的衣袖,她嘴角的血迹还未干,紧接着又是一声咳嗽,又是一口血吐在了地上。惊得江子文赶紧蹲下身,双手扶住梨落纤弱的双肩,两眼泛红:“夫人!你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把你折磨成这样了?你先忍一会,我这就去找郎中来治好你。”
“来不及了。”梨落深吸一口气,将又要吐出来的血,硬是生生的忍了下去。
“我在妖界,被药仙人所困,修为散尽,魂灵也被吸取一半,如今气息奄奄,郎中已经救不了我了。索性遇见贵人,能将我带回来,见你和女儿最后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梨落轻声气若游丝的说着,她的眼眸里全是对江子文的不舍和对小思落的愧疚。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你去阴间办事吗?办好了就回来了吗?怎么会如此的现状!什么叫做最后一面?不,不,梨落,你答应了和我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的!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我不准!”江子文慌乱的抓紧梨落的肩膀,生怕这个女人再在他眼前消失。
“子文...对不起...对不起...”梨落哽咽着,眼眶中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滚滚下落。
“我不准!不准!梨落,你听见了没有?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你死,你听见了没有!”江子文红着眼眶,眼中的泪水也在打转。他看着思落那苍白的脸,那纤弱的肩膀,似乎随时都会化作烟雾消散,他多年来的等待和期望,在这一刻都被无情的击碎了!
“对不起...我走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思落...”梨落红着眼哭着,伸手握住了江子文的手,似有千种柔情,再也无法诉说。
“梨落...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你的!我真的无法相信,这是你我的最后一面,我真的!我...”江子文哽着喉咙,话说到一半,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他的手掌紧紧的握住梨落的手,内心只觉得极度的痛苦和不舍。
小思落看见阿爹和阿娘都哭了,她扁了扁嘴巴,眼睛一红,也哇啦一声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里,三个人都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狄仁杰心塞的像被石头闷在了胸口一样,他虽然没有落泪,但眼睛也有些微红。
就算他见多了再多的生离死别,但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他都会感同身受的替人难过。每一次所经历的悲痛,他都会将这些悲伤的情绪,化作努力,更加用尽心力的守护好长安城,这样以后所见的生离死别,就会少些。
江子文一个大男人,面对妻子即将死去,除了手足无措和内心的无比不舍,他似乎再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万分悲痛的他看见了狄仁杰,他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也许他可以求求狄仁杰,救救梨落!毕竟这个人能把梨落带回来,说明本领高强,说不定就能救梨落的性命呢。
江子文想到这,从梨落的手中把他的手抽了出来,随后站起身极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