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院长走后,周书记还依旧眯着眼睛,沉思在岳麓那个疯狂的举动之中。
周书记实在是想不通,岳麓那个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愣是敢直接挑战一省巨头!
除了疯子,周书记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了?
“哎,冯老爷子那边怎么交代啊?”
一股不适感从额头上传来,周书记猛地伸手捏住了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刚才听法院老朱的意思,冯家的那位少爷,应该是被岳麓给扣起来了——很显然,目前在这个案子里边,岳麓几乎是掌握了主动权。
说实话,周书记对自己的弟弟根本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弟弟的那点问题,最严重不过是撤职查办,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关键是冯家的那个案子,若是万一因为这件事情该给牵扯出来,那么周书记觉得弟弟,乃至于自己这辈子都完蛋了。
可偏偏面对这种即将到来的困境,周书记感觉到自己一点应对之力都没有,再一想到他昨晚满口应承了冯老爷子,周书记只觉得脖颈一阵发凉。
万一明天的庭审不尽如人意,那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能不能好好当下去,都是个悬念?一想到这种结果,周书记直恨得牙哆嗦。
岳麓啊岳麓,你他娘的就不能消停一段时间,自从你小子蹿上了这个位置上之后,你瞧瞧你惹出了多大的事,坑害了多少人?
一个好端端的信阳县城,愣是被你小子搞得乱七八糟的,你他娘的就是个惹祸精!周书记在心里狠狠骂着岳麓,眉头却依旧是紧蹙在一起。
正当周书记想着该如何应对冯老爷子时,东宁市接近市郊的一片别墅区内,也同样有人在皱着眉头,思索着如何应对冯老爷子。
青山会所,号称东宁市内的天上人间,但这个极负盛名的会所,并非处在如外人想象中的繁华区位,却是坐落于略显偏僻的东郊别墅区。
因为那一批会所的真正主人,根本都不喜欢市区热闹的地方,她们更钟情于郊区这个僻静的地方。
而此刻在青山会所内愁眉不展的,却正是号称“冯小怪”的冯晓丽,她此刻端坐在青山会所的办公室内,不断的啜着牙花子。
此刻在冯晓丽身边的,还有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她同样皱着眉头,却正是老冯家那位儿媳妇,冯振铎的亲生母亲。
“晓丽啊,万一明天……”旗袍女人忽然张了张嘴。
冯晓丽却是径直摇头:“舅妈,其实明天的事情,我早已经有安排,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舅妈,你昨晚不该让老爷子打那个电话。”
冯晓丽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舅妈,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为什么?”旗袍女人疑惑道。
“哎,舅妈,这您就别问了。总之,老爷子插手这件事情,会给整个案子带来不可知的变数。舅妈,您,您应该跟我商量商量的。”
冯晓丽嘴角微抽,面露尴尬的说着。
身为青山会所的执行董事,冯晓丽其实暗地里接触了很多事情,但她都没有跟舅妈乃至于冯家其他人说过,其中就包括表哥冯振铎的案子。
尤其是案子中的一些关键问题,冯晓丽到现在为止,都是瞒着自家舅妈的,因为她知道以舅妈的品性,一旦知道了,怕是会闹出什么乱子!
可旗袍女人却根本不知道冯晓丽在想什么,她忽然伸手拽住了冯晓丽的胳膊:“晓丽,我让老爷子打电话也是出于好意啊,地方上的那些家伙们,太不靠谱了。”
“对,舅妈,您是出于好意,可万一老爷子知道……”冯晓丽猛地一抬头,直接盯住了自家舅妈的眼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但说道这里,冯晓丽便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很清楚,有些事情不到最后时候,是不能这么快露底的。
旗袍女人却是眼神一凛,她瞬间觉察到,这个外甥女是有事瞒着自己,她当即按了按冯晓丽的胳膊:“晓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舅妈,你就别问了,这事我来处理吧!”冯晓丽叹了口气。
“晓丽,跟舅妈说罢,到底是什么事情,咱总不能就这么让别人冤枉了你表哥吧?”旗袍女人略有些激动了起来。
“舅妈!”
冯晓丽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猛地看向了自家舅妈:“舅妈,实话跟您说罢,表哥那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冤枉他,人确实是他杀的。”
“什么,你说什么?晓丽,你,你不要吓我!”
旗袍女人刹那间身子一震,瞳孔瞬间紧缩了起来,她死死的抓住外甥女的胳膊,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外甥女,旗袍女人心中狂澜四起。
一直以来晓丽都告诉她,信用县那个案子中,自家儿子其实是一点干系都没有的。
而她也是一直这么跟老爷子说的,因此,昨晚她这个儿媳妇,和老爷子说了这件事情后,老爷子才会连夜怒气冲冲的打电话给信阳方面。
却不料此刻外甥女忽然说,自己儿子确实是那个案子的凶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旗袍女人一时间只觉得呼吸都沉重了。
“舅妈,刚刚我说的都是实话!”
冯晓丽心知事情到了这一步,索性也就不瞒了:“舅妈,当务之急,是千万不能让老爷子知道,表哥杀了人。咱们一定要封锁这个消息,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