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来找她的前一天,她刚刚把整理修订好的文稿发给杂志社的编辑,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毫无作息规律的生活让季含看起来像个漂泊在荒山野岭的女鬼,失去了探寻身边事物的兴趣。见到等在门口一脸漠然的宋晚,季含亦是满脸冷漠。把刚从超市里提回来的两大袋子东西放在一旁,她有气无力地从挎包里掏出了钥匙,开了门。
宋晚来得可真是时候啊,倘若她是昨天来的,进门就只能看到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雌性生物,面对这座毫无生活气息的小房子里没有任何食物的困境,可她选了今天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季含交了稿,把屋里屋外都拾掇了一番,还去了超市采购。无论如何,她至少不会饿死在这里。
“你回来啦,我饿了。”
宋晚笑眯眯的对季含说着,然后自然地进了房子。这座小房子是沈七海的。可不管怎么说,现在季含是有使用权的。更过分的是,她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走进来了,无视了那两袋足以把人砸死的食品。
季含心中吐槽不已,但已经累得不想开口说话。
两天的时间,住的房子里又变回了原样。虽说上一本书刚修订完,但她与杂志社签了约,总有稿子要赶。
凌晨一点,正是季含精力最旺盛的时段。
赖吃赖住了两天的宋晚正在冰箱里找酒喝。哈?这里能找到什么好酒,顶多能翻出几瓶青岛啤酒或者季含从超市酒柜上随手拿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红酒。不过,显然,她已经不穷讲究了,能有酒精就行。要不是季含拦着她,宋晚肯定早就把那瓶浓度75的医用酒精拿来麻痹自己的神经系统。
看着倒在地板上一堆啤酒瓶子里的宋晚,季含于心不忍,人家毕竟是客人,千里迢迢来这里投奔她,她却连瓶好酒都没有。
“要不我们去酒吧。”季含提议道。
季含去酒吧的次数少的可怜,凌晨一点去酒吧的次数更是没有。但生活嘛,总要做点不寻常的事来增添乐趣的,何况这座城市的酒吧颇有特色,不走一遭未免辜负。宋晚响应号召,两人就这样踏着清冷的月光走进了声色犬马之地。
宋晚早年上学的时候号称“夜店小公主”,季含一直在心里偷偷嘲笑这个傻不啦叽的称号,但她确实名副其实,在季含还在被嘈杂的重金属音乐轰炸的头皮发麻时,宋晚就已经扭着身子跳进舞池,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种。
的确,朋友如季含,总是出些不靠谱的主意,但她的安全意识总是很高。这种时候,宋晚一个人疯癫就好,她坐在一旁喝杯果汁就行,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拍些宋晚绝对不想流传出去的照片,存在手机里以后骗吃骗喝。
宿醉的结果是躺在床上一直未醒,季含虽然没有喝酒,但也耐不住通宵熬夜后的疲劳,况且她还使出全身力气把醉成一滩烂泥的宋晚拖回了住处。
被坚持不懈的门铃声吵醒时,天知道季含有多不想起床,霸占了一半床的宋晚在季含艰难的起床过程中十分不耐烦地催促她快点去开门,然后又重重地栽了下去。
季含一听宋晚的话顿时没了起床的yù_wàng,捅了捅她的腰,打着商量;“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去开门。”
“我倒贴你一百,你去开。”
还能有什么办法,季含只好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开门。如果面前有一台摄像机的话,入镜的她其实双眼紧闭,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外形让她看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你问她是怎么走到玄关并且成功避开所有障碍物的,只能说,是直觉。
苏植和程怀远估计是从没看见季含这副邋遢的模样,站在门口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也是,她一向是以女作家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形象高雅,不食人间烟火,好不洁身自爱。
“季含,你……你怎么堕落成这幅样子。”苏植对着季含咬牙切齿,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季含被人看见这副模样也心虚的厉害,赶紧转移话题:“啊哈哈,你们是来找宋晚的吧,她还在睡呢。”
她现在只想脱身,把身上沾着味道的衣服换下,赶紧溜进浴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在浴室呆了半个小时,季含估摸着宋晚已经起了,就算没起也已经被混世魔王苏植给弄醒了,才敢若无其事地出来。
看着把头埋在沙发上装死的宋晚和一脸凶神恶煞的苏植,以及一旁一脸云淡风轻的程怀远,季含心里有些忐忑。
嘴里蹦出两个字:“早啊。”
程怀远坐在单人沙发上,白衣黑裤,气定神闲地扫一眼腕表,“不早了,下午五点一十六。”
季含不说话了,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她。虽然她不是什么反派人物,但难保今天不会死于话多。
季含认识宋晚有些年头了,从高中到现在大学毕业三年,□□年的光景,足够长。宋晚是个任性的人,这是季含初次见她就有的印象。
身边的人都是典型的“学院派”,心中纵有千山万壑,行为举止却是再规矩不过的,宋晚不同,爱笑爱闹,喜欢什么就要在外表现得淋漓尽致,比起认识的同龄女生来,季念安静沉稳,沈七海特立独行,乔月欣外冷内热,林伊一感性十足……宋晚的人格魅力更倾向于季含歆羡却遥不可及的那一类,行事带着一股奋不顾身的味道,却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