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他们一路去到十一楼,电梯打开,只有一间是非常高级的单间病房,有两位护士在门外守着,屋内医疗设施齐全。
杜明歌走在他们后面,一进房间便看到一位中年男人微弱的喘着气躺在软踏上,脸上还套着呼吸罩,只有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在缓缓跳动,男人两鬓斑白,看眉上的皱纹确似有四五十岁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
她看着杜远峰的脸,倒是看出跟她有几分相似。
“老杜本来就有高血压,上周在公司接完一个电话后,就大动干戈,打碎了很多东西,秘书突然大叫,我冲进办公室,就见到他晕倒在地,医生说他脑出血,现在做了手术后一直睡着了。”
杜太太擦拭着眼底的泪水,说道,“你过去跟老杜说几句吧,或者说着说着就能喊醒他了。”
说着便走去门口关上门,让他们父女俩独处,她去询问医生病情进展。
杜明歌站在床边俯视这病弱苍白的父亲,墨黑的眸子毫无波澜。
人在昏迷时,是能听到别人说话的。
她没话跟这位父亲说,从她小时的记忆来看,他从来就不是一位负责的父亲,甚至将她视为垃圾般丢去别的地方,由她自生自灭,如果此时真的要她说什么……
“父亲,或许我应该称你为父亲。”她缓缓开口,“你从来没给过杜明歌爱,但她却给过你,一直为你所轻视,而现在你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你死了,我绝对不会感到任何悲伤,你将不会听见我说缅怀的话。”
这些话绝对杜明歌故意说出来气杜远峰的,是她真实的想法。
或许在两三岁还不记事时,依稀还记得他曾给她当马骑在头上,逗得她咯咯笑,但她更多的记忆,是那个夜不归家的男人,与母亲争吵后夺门而走的丈夫,对她的哭泣冷漠无睹的陌生人,在杜明歌有限的十几年记忆里,杜远峰当父亲的时候屈指可数。
此时脸感一痒,伸手一摸,一滴晶莹的泪珠躺在指尖,她看着那滴泪发愣。
她分不清,这滴泪是为杜明歌心疼,还是见到渣爹快死开心的泪水。
杜太太进来,讶然望着数字直升的心电监护仪,“你跟老杜说了什么,怎么心率这么高?”
医生闻声赶来,只见心电图上那根跳动异常的曲线,他翻开杜远峰的眼皮,眼珠没动,检查了一遍,便对她们说,“你们先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小妈眼中失落一闪而过,她以为他有苏醒的迹象,结果只是空欢喜一场。
离开病房,小妈神色有些恍惚,“要是他一直这样,我和明珠要怎么办……”
杜明歌沉默不说话,杜远峰是死是活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最多死后例行走一场葬礼,她就回米国继续她的事业。
小妈看出她眼底的冷漠,木滞地说道,“你希望他死?他死了,杜家就没了啊,偌大的公司啊,好多钱的啊。”
杜明歌默不搭话,小妈自言自语继续说道,“你父亲出事前的那通电话,是米国达通连锁药房给的,前不久他们向我们要了一批疫苗,结果他们说货没收到,调查才发现那批疫苗在东夷国停港时丢了,现在离交货时间还有两个星期,从别的药业调货也要八亿,公司的钱都拿去周转了,给不出钱长平药业就彻底完了……”
杜明歌漠然地看着她的脸,小妈的话里始终离不开公司和钱,她跟她讲了这么多,肯定不是无聊讲给她听的。
“明歌啊。”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的生日是这周六吧?”
小妈恨她走得远远的,却记住了她的生日,她当知道其中的古怪。
只听小妈幽幽地来了一句,“那你知不知道你外公给你留了两个亿啊?”
两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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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城·顾家
一台黑色的轿车停在镶着铂金的森森铁门前,两头石狮威严耸立,顾源望着百年黄花木牌坊上的挥毫大字久思而立,顾家。
过了今晚的顾家,还是他想的顾家吗?
这时堂弟顾风鸣拍拍他的肩膀,“顾大少,怎么还不进去?”
顾源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讥意,近乎自嘲,“走吧。”
两兄弟勾肩搭背走进富丽堂皇的大院。
家里的佣人手忙脚乱地张罗晚餐,越张罗越热闹,尽不知撞到了顾源,惊惶地道歉,“对不起,顾大少,对不起……”
顾源没追究他的错,只问道,“他来了吗?”
“他?谁啊?”佣人一脸不解,但看到顾源目光一瞥,那目光隐含深意,他脑袋瓜一闪,“哦哦,顾珩少爷早就来了,他正在……”
“这也要抢在我跟前。”顾源脸色变沉,步伐加快了不少,顾风鸣无奈只好跟上。
他们走进内室,还没见到人,便听到顾老爷子声如洪钟的大笑,众人皆听得清清楚楚,走近看到顾老坐在主位上,顾珩跟他讲着国外趣事。
“原来那些外国佬不知道我们讲的是什么意思,那他们是怎么发现的?”顾老一脸趣意地问道。
顾珩继续说道,“他们以为酷毙了,是要用枪打死他们,吓得发抖,我们解释了老半天他们才明白。”
顾老听完感叹国外的人原来是这样的,顾家一家子人,因为家规不许出国,也只有顾珩这个子孙去过国外。
“爷爷,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让我们也笑笑。”顾风鸣快步走到黄花木椅
前坐下,顾源在旁边的椅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