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来给我搓搓背?”见她又低下头,咬着唇,羞红了脸,他又说:“要不我给你搓搓?娘子?娘子?”
喊了她几声,她都抱着胸摇头。
她的腿碰到他的了,在这狭小的澡盆里,稍微动一下就会互相碰到,肌肤的触碰在水的润滑下显得格外撩人,她突然想到“鱼水之欢”四个字,脸色更加红了。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他痞痞地笑着,像个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小男孩一样往她身上泼水。
“不要……”实在太难为情了,虽然他们孩子大得都能满地跑了,但是这么一起共浴还是第一次。
“不要?不要停还是不要搓背?”他变本加厉了。
“啊!”一捧水泼到了她的脸上,前额的头发打湿了:“你……”
又一捧水袭来,她也恼了,完全没有顾得上自己赤裸着,蹲坐起来想打他,却不料澡盆底的湿滑,一下没踩稳,扑到了他的怀里。
“哎呀,娘子!不过是个把月没欢爱了,你就这么饥渴难耐,主动投怀送抱了!哈哈哈哈……”他更加猖狂了,正在笑着,一记粉拳砸在他的额头上:“哎哟!”
这女人用力了,还是有点痛。
她又一边胳肢他,一边说:“让你使坏!让你使坏!让你拿水泼我!”
“不……不敢了!不敢了!”他躲着她的“攻击”,痒得笑出了眼泪。
她抿着唇,耳尖、脸颊和鼻头因为热气而变成了粉红色,娇艳得像等着他去品尝。
他抱住她,狠狠地吻下去,她停止了动作……
等到安静下来,她已经趴在他的胸口上,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软玉温香就贴在他身上,快要欲火焚身了,要不是这里离厨房近,随时可能有人过来,他真想就这么办了她。
他们相互搓了背,洗好以后,他拿着毛巾给她仔细地擦干了头发。随意把衣服套上,见四下无人,他拉着她往主屋走,因为衣衫不整,一路上有意回避着过路的仆人。
她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山里,那些和他一起偷跑出去幽会的夜晚,也是这样一路悄悄地走,然后他会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眼睛明亮得像夜空的星星。
回到主屋,见只有值夜的家仆那个小房间里亮着灯,他带着她蹑手蹑脚进了门。
“我觉得我们像在偷情。”想起刚才,她突然笑了。
“正大光明的夫妻,怎么就‘偷’了。”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他抱着她的腿放到内室的圆桌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揉着她还有些濡润的墨发,细细地吻着她,缠绵又深情。
“要不然我们去……床上。”那个“床”字让她说得很小声。
“好。”
她竟然如此主动,他一把将她抱到那张拔步床上,迅速除去衣物。
“我和陈昱,那天真的只是碰巧遇见。”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能不能不要在他的床上提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特别是陈昱。
“我相信你。”
她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他都信。
“这么多年,我只有你。”她缓缓地说。
“我也只有你。”他笑着吻了下去,这个女人怎么话这么多了。
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世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一夜的缱绻,她不知道被他摆成了多少个姿势,不知道被他要了多少次。
动情的时候他总要她好好看着他:他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她了,这是一个结果,也是一个承诺。
她像他希望的那样迎合他,抱紧他,跟着他一起迷醉和沉沦……
万历二十四年腊月初五,杭州得月阁。
中国文人,自古都性好fēng_liú。
自宋朝以来,狎妓更成了一种潮流。到了大明,文人墨客流连娼寮妓馆的比比皆是,生意人也经常将风月场所作为交际的重要场所。
今天是丝绸商人孟员外的大公子孟少灜做东,请柳承志和几个生意上有往来的去得月阁喝花酒。柳承志不是滥情之人,但还是不能免俗,交际应酬是生意场必要的,而且三教九流都汇聚于青楼,风尘女子交际甚广,也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
他叫上“德祥升”的掌柜和荣木一起去,荣木去了店里不到一个月,也算聪明能干,柳承志给他升了副掌柜,正好带上他去跟大家认识认识。
在暖阁里摆上各色美酒佳肴,孟公子又点了一出散剧来助兴。
“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抱琴弹向月明中……”
这花旦持扇而上,朱颜半开,水袖盈盈,静若弱柳扶风,动若翩然惊鸿,那真是“含歌媚盼如桃叶,妙舞轻盈似柳枝”。因为只是在酒宴助兴,这花旦没有浓妆重彩,只是穿了舞衣出来唱一段《琴挑》,又有鸨儿李影给她搭戏。
“她便是春向晚,得月阁老板才从南京买回来的,正经科班出身的昆音。”孟公子向柳承志介绍道:“她十岁登台,十四岁就名满金陵了。”
一曲唱罢,丫鬟给春向晚递上毛巾擦了擦薄汗,鸨儿又让她去见客斟酒。
这风尘女子,也是有各种分工的。陪酒聊天的叫做“妓”,引君入榻的叫做“娼”,卖艺不卖身的叫做“清倌人”。这春向晚就是一位清倌人。
她见鸨儿要她去陪酒,虽然不太情愿,但看到是常来的孟大公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奴家春向晚,见过各位客官。”
“哎呀,春姑娘,请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