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曹孟德行刺董卓失败,跑了?”
突然听到门人传来这个消息,何颙是微微一愣。
对于他来说,曹操反董卓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且事前一点风声也听不到,这让他多少有点意外。
然而仔细一想,最不可思议的应该不在这里。
刘玄初来京师,明明知道曹操是董卓身边的红人,曹操邀他吃酒,他非但不肯且还骂了曹操。
如果说刘玄是想以此跟董卓划清界限,标清自己,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刘玄当真有必要这么做吗?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其他目的,实乃愚蠢至极。
除非,他在骂曹操之前已经知道曹操将要反水。
如果是这样,那刘玄其人也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了。
他与曹操如此紧密,曹操大概为了保护他,事前都没有透露一丝风声给他,那么刘玄就更不可能提前知道了。
可是刘玄偏偏知道了,且还掐准了时机。
想来,如果曹操在董卓正式会见各路诸侯之前反水了,那无疑是对刘玄有利的。
反之,很可能会引火烧身。
但刘玄最终是将事情引导向有利于他的一面。
“刘玄啊刘玄,老夫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回头好好了解了解。”
何颙摸着胡须,心里面不知为何小有愉快,只不过一想到此次曹操行刺失败将要带来的暴风雨,何颙多少替刘玄等捏了一把汗。
果然,在曹操行刺失败,吕布没能追回曹操后,董卓大发雷霆。
除了发下海捕文书,召令各州县捉拿反贼曹操,董卓为了泄愤,竟然杀害了侍御史扰龙宗。
说起来杀害扰龙宗的理由也是奇葩,只是因为扰龙宗向董卓回话时忘记了解除身上的佩剑,立即遭到董卓鞭挞杀害。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董卓大会群臣,以及召见各路进京诸侯,包括刘玄等。
会还没有正式开始,董卓命人在屋外空地上架起铜鼎,注入废油,烧至鼎沸。
“带城门校尉伍孚!”
伍孚被带上来,全身血渍,几乎认不清模样。众公卿、诸侯看到都是一阵胆寒,不敢作声。
“曹贼逃出城时,尔何在,为何不阻拦?”
“我……”
“不需多说,尔窜通曹贼,欲行叛逆,不杀你不足平息吾恨!吾儿奉先何在?”
立在董卓身边的吕布应了董卓一声,长身走了出来。根本就不给伍孚解释机会,猿臂一伸,提他跟提小鸡仔似的,直接将他提溜走。大厅内众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啊的一声惨呼,没多久吕布提了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走了进来。他的衣服上沾染了死者的鲜血,全身上下好像是被杀气所笼罩,骇人之极。
大厅内,人人自危,个个噤若寒蝉。
“啪!”
咕噜噜,脑袋丢在地上,洒起了一地的鲜血还有白色的脑浆。
首级滚落,最终是人脸朝上,脸上神情恐怖至极,双眼珠子凸出来,死的有点不能瞑目了。
作呕声四起,然而骇于董卓的威势,到底不敢出声。接下来,吕布手一挥,他身后两排人托了木托,上面摆了酒盏,走了进来,依次为众人上酒。
酒盏落在木案上,刺鼻的血腥味传来。这当然不是酒,是血,伍孚的血。
“来,老夫与诸公共饮!”
董卓首先举起了血盏,仰脖子跟喝水一样将之喝下。
刘玄虽然经历了管亭血战,也多少习惯了热血的冲击,没有了当初的晕血,但要是说把眼前的血酒喝了,想想都可怕啊。
“嗯?”
坐上有人抓起酒盏,还没喝呢,身子吓的发抖,直接昏死了过去。董卓一声拉出去‘喂狗’,就再也没有人敢迟疑了,眼睛一闭,就当是喝水了。可当血浆灌入喉腔,那种怪怪的感觉,死的心都有了。有那么一两个想要抗命的,直接被董卓让吕布拉出去当真喂狗了。
“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难能可贵?”
刘玄知道,自己就算再反感,再恶心,也得适应。
这个世道,你想生存,首先得适应。不就是一盏血酒么,喝下就是。
刚刚入喉,刘玄差点全给吐了出来。
憋红了脸,想到自己将来的宏图霸业,想到董卓再厉害过不了几年就会被人点了天灯,这点委屈又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硬是给吞了下去。
不过脑袋是真的有点晕,胸也发闷,好像整个身体都缺氧了。
再看看其他人,一个个脸色煞白,没有一个不是表情痛苦。
放下血盏,董卓大手一挥,扫视了众人一眼,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董胖子开口了:“东莱太守朱广何在?”
“禀、禀相国,广在此……”
第一个被点名,朱广吓得差点一个跟头栽倒。
只听董卓喝骂:“尔进城之日,见我西凉兵马因何不让道,是欲反邪?”
“这个……从何说来?非是广不让道,实乃他们……”
朱广还没把话说完,董卓脸上一垮,喝叫吕布将其押下,直接投入外面的鼎炉中,活活的给油炸了。
对于朱广不让道的事刘玄也听人说起过。
当时朱广入城,西凉兵马正好出城。
向来目中无人的西凉兵马,他们驾着高头大马在城中横冲直撞惯了,恰好兜头遇到入城的朱广等人。朱广毕竟是堂堂一郡太守,眼看部伍被西凉骑冲开,就要找西凉人理论,谁知西凉一方哪里管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