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幽梅的喝问声时,叶飘絮已经吃下了大半只烤鸡。噗――居然还有人来偷听他们的洞房的,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左修哲也是万分好笑。她一身端庄的喜服,环佩叮当,偏偏左手托着荷叶包,右手抓着一只油嘟嘟的鸡腿,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笑得眼睛和嘴角都是弯弯的,眼睛也就罢了,那嘴角一咧开,满嘴的鸡肉都快盛不住了。
吃饱笑完,她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旁观赏她的吃相良久了。她微微着恼,但并未表现出来,她将剩下的烤鸡连带着荷叶包递还给他,轻声道谢:“谢谢。”
他见她低眉敛目地端坐好,知她已将方才的娇憨之态尽数收敛了起来。
他将荷叶包接过,仍旧放回到矮几上。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罢!”
闻言她如受惊的小鹿般抬起头看他,同时往边上挪了挪,将两人衣服的连接处绷得紧紧的。
“嗯,那个,那我们就各自歇息罢!”她特意将“各自”二字咬得极重。
左修哲微微苦笑,伸出修长的手指去解自己的衣带。
叶飘絮见到他宽衣解带的动作顿时满脸黑线,莫非他并不是个真君子,想要对她用强的?
“呃……那个,我大姨妈来了!”情急之下,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她来了这么一句。
“大姨妈?你怎地突然提此事,她不在席上么?”他眉梢微挑,显然是误以为这“姨妈”是哪个云亲王的妹妹了。
叶飘絮继续满脸黑线,咬牙道:“就是那个我月事来了!”
这下子轮到左修哲满脸黑线了,他宽衣解带的动作顿了顿,耳根发红。
叶飘絮正要松一口气,见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将外袍脱了下来。已近暮春时节,本就穿得单薄,此时他身上仅剩下了中衣,她的第一反应本该是这个男人要耍流氓了,但是不知怎地却想起了那天将他被子掀开后的模样来。
左修哲站起身对她道:“你……郡主早些休息罢。”言罢,他就朝房门口行去。
见他如此,她方明白过来由于两人外衫被系在一起他才脱衣服的,不禁腆然。
“你要去哪里?”她问。
“左某去书房睡,不叨扰郡主了。”
本来他不睡在这里,自己担心的事情便迎刃而解了,但不知为何他突然间的恭敬与疏离让她隐隐不快起来。莫非他早就打好了为他的“青梅竹马”守身如玉的主意了?这种桥断电视剧上多的是。
她秀眉微蹙,又有些踌躇了起来。若是他今夜去书房睡,以后估计也会夜夜睡在那里,成为一种习惯,那自己要取得他的贴身之物就又要重操旧业――“做贼”了,这跟嫁不嫁他有什么区别呢?不如就将他留下来,方便日后行事。
打定主意,她站起身朝他疾走几步,可怜兮兮道:“听说师兄以前在此解剖过尸体,我害怕,你留下来陪我罢!”
左修哲不禁莞尔:“……好!”转眸又见他方才脱下的喜袍仍旧系在她的衣裙摆上,因着她的走动而被拖曳在了地上,又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嘴角。
叶飘絮顺着他的视线也发现了拖曳在她裙摆上的喜袍,扁了扁嘴,就学着左修哲的做法将自己外面罩着的大红衣裙也脱了下来,然后就几下蹦哒到了床上去。
左修哲无语环顾四周,这被她挽留下来给她壮胆的自己是应该上床睡呢还是应该上床睡呢?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又要停止运行了。
正踌躇间,听她在床上脆生生地问道:“你会遵守君子之风的对吧?”
他未去思考她此话的含义,木然点了点头。
“那你睡这里吧!”她将自己的身体挪到了床榻的一侧,在另一侧的空位上拍了拍,示意他睡在这里。
“好!”
他走到床边,正欲躺下,她又道:“等等,以此为界。”她拎起那两件仍旧纠结在一起的喜服,将它们拉直捋顺了,摆在床榻的中间,划了一条三八线。
左修哲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做着这些,终于回过味来,知道她刚才说的“君子之风”是什么意思了。
池塘边的那一夜,他大脑一度停止运作,但是后来的后来他就想明白了:娶她,只是她要他答应的一个要求而已,是带着不纯粹目的的。所以对于这个洞房之夜他早已有所预料,故而他刚才主动提出了要到书房去睡这件事情,以免她为难。却没想到她会挽留自己,还要与他同睡一榻。明明不想让自己碰她,却偏偏要与自己睡在一起。
他无奈一笑,这就是她!做事总是出人意料,让他不知所措。
“不许越界哦!”她再次警告后方扯过一条被子在属于她的那一侧躺下了。
夜渐渐地深了,左修哲仰天而卧,耳侧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何时她已经睡着了,估计是白日里被繁琐的礼节给累坏了。作为新郎,他也很累,但是他却还没睡着。头一次,睡觉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日思夜想的她。与她相遇的每一幕在他的脑中闪回,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在他的耳畔回响。渐渐地便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睡意终于渐渐地涌了上来。
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一双柔软的小手抱住了他的腰,紧接着一条腿搁在了他的双腿上。
“……”
少女的馨香在他的鼻端萦绕,他顿时睡意全无,绷紧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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