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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少年笔迹,三分认真,二分青涩,一分委屈,细看时,字字透着五分倔强。
似过了许久。
一道娇小身影拂过书案,一抹黄色梨花裙掠过眼角,一个油纸包被塞在少年笔下。
余默然抬头看时,正见到柳小玲在书案那头席地坐下,支手托腮,一脸愁绪的看着远方,也不说话,于是,打开了油纸包,发现里面裹着一只烧鸡,勾醒腹中馋虫,咕噜叫了两声,才想起自己未吃午饭,感激一眼柳小玲,犹豫不决起来。
柳小玲催促道“你吃吧,这里没别人,除了我,没人会知道。”
见余默然无动于衷,又道“先生去琼楼了,不到晚上,他是不会来的。”
余默然咽咽口水,终究没有要吃的意思。
柳小玲奇怪道“你怎不吃”
余默然心中想起一句圣训君子必慎其独。并不解释。
柳小玲又道“你怎也不说话了。”
余默然想要开口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那些强求的闲语,说了,倒不如不说。
柳小玲嗔怪道“饿死你算了。”话落,伏在案上,手指画个圈圈,自顾自无聊起来。
大书堂被儒术课占用,她无处可去,也无人作陪,自然甚是无聊。
余默然望她一眼,眼中秋水泛泛,一波忧伤,一波无奈。
他把油纸包重包好,藏在身下,又接着抄起书来,想着,尽抄完,就可以到大书堂,念书里的故事给她听了。
斜阳西去,余晖渐长。
柳小玲不知何时已了前院,梧桐别院的师兄弟也陆续归来,大院中央的儒衣少年越加显眼,议论之声渐起,有好奇心重者,上前盘问,余默然也是自顾抄书,闭口不答,众人见他不识趣,不再管他。
丁书宝与唐玉柯也来看上一眼,吃饭去了。
日没西山,昏黄半落。
洛万通尽兴而归,众弟子看见,纷纷退避,院中又作清静。他瞥一眼余默然,轻哼一声,进了梧桐屋,片刻,屋内亮起烛光,莹窗透亮。
柳小玲随后而到,一如既往将晚饭送进梧桐屋内,片刻,提一盏纸灯出来,轻轻摆上余默然的书案,相顾无言,径自离去。
灯火尽歇,月色撩人。
寂静院中,余默然孤灯伴月,对影三人。
丁书宝与唐玉柯从供水房值班归来,远远看余默然一眼,屋去了。
屋内烛光亮了许久。
唐玉柯催促道“这一天都累死了,熄灯睡吧。”
丁书宝在灯下执笔苦思,闻言,答道“我哪睡得着啊,都愁死了,你身累不过睡一觉便好,怎比得上我的身心俱疲啊。”
唐玉柯嘟囔道“你还身心俱疲呵,不就是给你的湘湘师妹写个情书,哄她开心嘛,有什么可累的,明天再写吧。”
丁书宝苦道“你一个与月老结下了仇,被剪断红绳无处系的人,懂什么呀。”
唐玉柯听不下这话,坐起身道“我怎么不懂了,人家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来你一封情书,想与你,结伴双双话情思,你倒好,出言句句怒红颜,你说你,好端端的不和人家谈感情,和人家讲什么理呀,人家能把信丢你给就不错了,若换做是我,准撕碎了再仍给你。”话落,又躺下去了。
丁书宝闻言,竟然觉得句句在理,叹气道“还不都是为了那小子你先睡吧,我明天一早还要出门办事,苦啊。”苦思起书信。
唐玉柯也叹口气,闲聊道“哎,你说,师傅他这两日,哪来的这么大脾气。”
丁书宝答道“再过几日,便是初九了。”
唐玉柯疑道“十一月初九”
两人相视一眼,不再言语,都已心领神会。
次日,丁书宝出门办事,一晃两日。
除去柳小玲闲来无聊,给余默然提上一壶茶水,作陪一会儿,再无人管顾。
这日。
余默然已被枯风吹的双唇干裂,饿的头昏脑胀,但也总算抄完了书。
他抬头看眼天色,午时已过,太阳向西,从地上爬起,扑打扑打儒衣,又发现身下油纸包已被自己压瘪,捡起来放上书案,又整理整理手抄,向梧桐屋走去,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空空无人,才知洛万通不知何时已经出门,于是,书案旁坐等,此时,腹中馋虫咕叫,再无所顾忌,打开油纸包,也不管什么味道,啃了起来。
柳小玲闲来无事,逛到中庭,见余默然摸样,上来问道“你抄完了”
余默然头,终于应她一声。
柳小玲走上跟前,看他吃的是几天前的东西,说道“那都放两天了,不能吃了,你等着。”
话落,跑前院,许久,捧了一碗汤面过来,再看余默然,已经把那只瘪鸡吃进肚子里去了。
小玲白他一眼,道“给你,是午时剩下的,我已经热过了。”
余默然见她挽着衣袖,手上还留着没洗干净的黑炭指印,想起这个时辰厨房里也已没人,便知她是亲力而为,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他领了情,接过碗筷吃了起来,胃口不小,显然是真饿了。
柳小玲等他吃完,收拾碗筷,送了厨房。
余默然温饱之后,睡意袭来,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书案上,睡了过去。
柳小玲来,见他睡着,不愿打扰,在书案一侧小坐一会儿,又起身来,把一提纸灯放梧桐屋,将一盏茶壶送玉食楼,这一番收拾,显得的人乖巧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