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冠学院为尾城中影响力最大的势力,任教之人皆是德高望重之师。正值午后,朗朗读书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学院中苍翠欲滴的梧桐树叶随之飘动,好似在虽书声跃动,像极了衬托跃动,更像是认真聆听的学生。几人才能合抱的粗壮树干地下一片落叶也不见,学堂内,灰白色儒衫笔直的男子缓缓有序地游走于排列有序的学生座位间隙。儒衫男子忽然停下脚步,趁着学生们熟读课文之际,无声无息的退出学堂,欣喜快步沿着廊道往大门口地方去。
林粟故意放缓脚步,和娇小的谢梦统一步伐,一行四个人不急不缓的朝城中最著名的季冠学院走去。谢石脸上挂着喜悦,询问着关于渔网日常养护的问题,越走向城中,他脸上的笑容越僵,与谢梦一路欢喜有差别。或许一个人嘴上说遥不可及的梦,忽然有一天脚步临近反而让人不踏实、拘谨。年少失去父母,生活困难的懂事少年谢石心中更加分明,梦与现实一个天一个地。良久少年经过内心的挣扎才惊醒自己,他不过是想多了。
林粟自然不知道谢石心中所想,但她真的感到一股紧迫感,或许是为了“下山”的父母大哥,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心悸。林家也有祠堂,祠堂内也有活了上百年的老祖宗,他们对这个被四面大山“高嵩”的尾城了解的更加透彻。
季冠学院大门前不设阶梯,平易近人之感由此而生,也不见蹲守门外的凶猛或高大守门石兽。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提着两个大字“季冠”,“季冠”二字气宇轩昂,好似伟岸大石耸立,又像苍龙彩凤盘旋其上。林粟已经到了季冠学院的正门口,面对这座学院,在少女眼中,不过一道寻常场景。在已经初懂世事的少年眼中却像是大到无边的无形大石,谢石都不能直视那两个大字,匆匆一暼就令他双目刺痛难受。
谢梦,流月也有些难受,却不像谢石头大如斗,林粟走在三人前面,迎面而来的是和蔼可亲的儒衫男子,他相貌普通,气质却不凡,双目炯炯有神,看见林粟后微微一笑,如春风和煦吹拂,吹散了重压少年心头的无形大石,同时谢梦与流月也感到身心一松如蒙大赦。
林粟微笑回应行了个见面礼:“徐夫子,近来可好!”林粟身后众人也和声道:“徐夫子。”不知为何,林粟每次进季冠学院,总不可避免的遇到眼前的高大男子,他看起来比三年前并没有多少变化,头上多了几根扎眼白丝,依旧爽朗近人。
中年男子面带微笑,点头回意。他道:“小粟不必多礼。”徐夫子声音爽朗沉稳入耳。季冠学院是整个尾城一大势力,尽管明面上并没有如此明了,潜在影响力不个估量。每个家族送到季冠的学子,就是一个最好的潜力。林粟的父母林玉阳陆雪每次到学院捐赠都会带上林粟这个活络讨喜的孩子,校方也有专门记录的机构,成年累月下来,林家捐献竟然达到了前五。
林粟已经一只脚踏进学院大门,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把另外一只脚踏进门槛后郑重其事回头道:“那好,夫子直接帮我的忙好了。”徐夫子笑意中带着茫然,爽朗道:“几位小客人远道而来,我总要请一杯清茶,跟我来。”顺着徐夫子所示左方,众人抱作一团前进,林粟同徐夫子并行,谢家兄妹流月尾随其后。尽管春已去,学院中养护的花草却留住了一抹春色,依旧花红不败,紫色红色粉红黄的绿的交相辉映,别有一番雅致。路过不同的院子,往往发现翠竹芝兰大多安置于墙角屋檐下。学院内的每一处都独到匠心,景致浓淡相宜,还具有远近高低各不同。
最扣人心弦莫过于掩盖书院每个角落此起彼伏磅礴朗朗的读书声,荡气回肠,涤荡心灵。
“......瞻彼淇奥,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
小女孩谢梦不由自主的跟着朗读起来,不过,她却跟不上,谢石心中跟着默念。
紧接着徐夫子来到一名为“格物”的院落,其中亦有郎朗书声,“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正是“上善若水”一篇。每一道门言对联:
“读而未晓则思,思而未晓则读。”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是林粟入院子后看见的一幅对联,在学堂大门两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字迹行云流水,与他大哥林双相似,原来这句正是林双结业那年亲手重新书写。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
书声浩瀚如涛涛江水,这一院落景致大方利落,容错有序,营造出一种学习氛围。徐夫子正是这“格物”院的院长,已经在此教书育人几十余载。林粟的大哥林双,正是徐夫子一手所教的一届学子,林双天资聪颖,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六大教学有目共睹。
一间简洁干净的隔间就是徐夫子待客的地方,炭火上烧的水已经咕噜咕噜的闹腾起来,徐夫子熟稔的茶艺不落当年下风,愈发一气呵成。欣赏间转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