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林灵红着眼道:“我在林家时,也是父母手中宝,嫁到吴家后,凡事都凭爹娘做主,父母兄弟不曾走动如今也都不知了去向。
媳妇初进家门时,家中光景尚不太好,与郎君同大哥下地耕种,日出夜回,毫无怨言。
郎君失踪后,爹娘请我与京儿彦儿到老宅居住,媳妇也不敢抱怨。只是那日友人不巧撞见大哥使银子吃茶,媳妇嫁妆又不知去向,还望爹娘可怜则个!”
一番话后,林灵双手撑地,脑袋使劲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只见脸上满是血污,本就不太好的气色如今看来更似奄奄一息。
“这娘三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
“怎么不是呢。”
“哎,我们又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摊上这么个邻居。”
“可不,要我说啊,这样的混账就应该赶出村去,省得拖累了大家!”
“就是,就是!”
人本来就同情弱者,看到林灵母子的样子,更激起了心中的愤怒,人群一时又热闹起来,讨伐声无数。
吴邹氏沉着脸,张了张嘴。但林启现在看到她就觉得恶心,当下冲她道:“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多说了,把老吴叫出来吧,此事你还做不得主。”想了想,又说:“本朝虽是以孝治国,可这个‘孝’字讲得也不是愚孝,若是长辈不慈,那这个‘孝’字也可打些折扣。”
想这吴邹氏本也是那欺软怕硬之辈,先前不过占着辈分,现在见林启十分严肃,不敢开口,连忙进屋叫了吴父出来。
吴父冲林启道:“让贤侄见笑了。”又冲众人道:“治家不严,让乡亲们见笑了。”
其中有人大声道:“不见笑,我们都等着吴老拿个主意哩!”又有人接口道:“是啊,吴老可真是好福气!”吴父人老成精,哪里听不出众人的意思,羞得满脸通红。
林启道:“吴老,论辈分,你是长辈,按理是你的家事我不该掺和,但在这件事情上,你可得对大伙有个交代才行。”
吴父只得用言语解说道:“我家婆娘做下这样的事儿,实在是我的过错。要说这件事,我也知道。这些年,家里吃穿用度,大部分都是媳妇的嫁妆里来的,每每想到这里我这心里就愧疚得很。”说到这里又抹了把泪,走到林灵母子身前,将她们扶起来,哭道:“媳妇啊,是我们对不起你!”
“爹说的是什么话。”林灵低着头回应吴父,心里暗暗道:“这家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好在昨天找了王婶,不然在这孝字当头的时代这事就难办了。”
这时候王凤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指着吴父道:“好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欺负人家没了娘家,现在又来扮好人,骗得了谁呦!”又对林启道:“妹夫啊,依我看啊,这一家子绝对不能轻饶了,不然指不定人家说咱们村欺压外村来的媳妇哩。”
林启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儿,于是对吴父吴母道:“我也不管你们是不是真愧疚,只一样——人家的嫁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得还给人家”
话还没说完,那吴邹氏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发货撒泼,嚎叫道:“哎呦喂,要命啦!这老二讨的哪里是什么媳妇,完全就是那阎王派来的讨债鬼啊,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呦!”
“够了!我看吴二家的碰上你这个丈母娘才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林启实在看不下去,怒道:“今天正好乡亲们都在,你把嫁妆还给你媳妇便罢了,倘若不还,我也就只好请你们一家子去别的地儿居住,免得坏了村里的名声。”
这时那吴大突然冲出来指着林启的鼻子骂道:“姓林的,你莫不是与那林灵是亲戚,帮她来欺我们这一家子老弱?”
林启这人最是自认为清廉,吴大如此说,又如何能忍,当下对众人道:“林某无能啊,治不了这一混账家子,为了村里的声誉,只好厚颜请大伙儿帮个忙,请他们到别处居住。”
众人自然应下。
吴家不过是仗着吴父辈分大,认为林启不会拿他们怎么养。看到林启动了真格,吴父急忙道:“别,别!我给,我给!”又对林灵说:“老二家的,你和我家老二好歹夫妻一场,那些大件的东西这些年为了生计变卖了不少,剩下的给我们老两口做些孝敬总不为过吧?至于那八十两现银我们想法子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林灵本就没想着能够把所有东西都要回来,那八十两银子也算大头了,于是道:“却是儿媳对不起爹娘了,就按爹说的办吧。”
吴父也不含糊,扭头对吴邹氏道:“你去把我那烟杆拿去当了,得来的银子并家里的现钱都拿给媳妇。”吴邹氏撇了撇嘴,道:“啊?你个糟心的”
“快去!”吴父眼神一横,打断了她。吴邹氏到底不敢违背自己的丈夫,只好去了。
吴父又对林启道:“我如此处理。村长可还满意?”
吴父那烟杆可是传了三代的宝贝,平时当成命根子的。
林启点点头。自然是满意,当事人都同意了,他也不会去做那个恶人。
而围观的众人瞧着有了结果,觉得应该不会影响到他们,互相说了几句闲话就三三两两散了。
不一会,吴邹氏提着一个钱袋回来,不情不愿的塞给林灵:“给你!”
“多谢娘了。”林灵用袖子擦了擦脸,微笑着把钱袋收进了衣服的内袋里。
一旁吴邹氏和吴大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让人觉得十分不自在,而林灵的目的已经达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