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光庄园最让那拓念念不忘的不是拥有42个大房间和顶层图书馆的庄严主建筑,而是穿过中央喷泉花坛与它遥相对望的丛林湖边小屋。这小屋被层层密林包裹着,从花坛边缘大概要往里走大概50米才到达湖边,湖水清澈,水源是自北山山脉流下的小溪奔由庄园内部沉淀到这片地势低洼之处形成,圆形湖面大概20多米宽,似一个天然的游泳池,在它的左上角有一个开口,湖里的水自此口流向达达海。湖的上方,大概相距五六米的高地就伫立着一座小石屋,乍看之下,此屋外形粗陋不堪。可以说,这里是先有这座小屋,后才有那座主建筑及其它的,因此它最为古老,可能……有四百多万年了吧。这石屋是传说中的禁区,任何人都不准踏进这里,包括这里最德高望重的管家。
还没进主屋,王就转过脚后跟往石屋而去。上午十点多的骄阳大刺刺穿过茂密的枝叶落在头上,肩上,晒得身上热腾腾的,鸟儿也在林里毫不吝啬的尖声歌唱。
好久没来了。他脚踩柔软的红土地,仰望层层叠叠插入蓝天的树梢,仿佛又看到四百万年前的原始森林,诶,过去毕竟是过去,现在这里只剩这么一块特意保护起来的小林子了。
突然,那拓听到头上传来一片沙沙沙的异响,起先他以为是小动物在枝叶间玩耍,不甚在意往前走了几步,后来这响声越来越大,还传来极轻的人声,“哎呀,抱抱,你别乱跑啊。”
上方的树枝哗啦啦一阵响,然后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啊——!!!”
那拓抬起头。
刹那间,他的呼吸、心跳、血液一切都凝固了,时光仿佛倒流了,流回到四百多万年之前,那天的光,那天从树上向他扑来的那抹白色身影,那飞扬的发梢,那明媚的笑。
那拓几乎是无意识地张开了双臂,一个白色的身影咚一声落进他的怀里,然后另一个小东西也掉了下来,掉在白袍里。一切都是鲜活的,温热的。仿佛是老天再一次开的一个玩笑。
那男子捉住怀里的小松鼠,抚了抚:“抱抱,你有没有受伤?”松鼠像听得懂似的吱了两声,那人仿佛也听懂了,脸上绽出个笑,“没事就好。”然后他往周围摸了摸,才惊觉自己是掉在一个人的怀里,怪不得刚掉下来没感到疼痛。“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砸伤你吧?”
那拓眯了眯眼,从他刚掉下来的瞬间开始就一直在打量他,他说的是光国的语言,而且很流利。然后他吃惊地发现男子的眼睛虽然睁得大大的,却失去了往日的光采,显得黯淡无光。
男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抓着他的胳膊说:“大哥,你真的没事吧,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即对我说啊?”
那拓不可置信举手在他担忧的脸前挥了挥,发现他的眼珠竟毫无察觉。
“大哥,你说话啊,别吓我啊。”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焦急了。
那拓本想一把抓住他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眼睛看不见了?但是他竭力控制住了,他不停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你别吓着他,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他没事,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的。他的脑子飞速旋转,想到何不将计就计,他立即抚着胸口,压下噪音说,“疼。”
“啊?”男子放开小松鼠立马来摸他,“哪里疼?哪里疼?”
他还是这么单纯,只要别人一说话就轻易相信,这毛病……得治。
“刚撞心口上了,疼得厉害。”
“啊。”他重重叹一口气,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密林里面走,“那没办法了,大哥,你先跟我回去歇歇看,如果还疼,我让小希给你找位大夫来瞧瞧,可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
那拓看着他抓自己的手,看着他瘦削的后背,看着宽大的白袍穿在他身上是那么相衬。他注意到他竟然没有探路径直往前走着,只偶尔扶一扶树,再一看是小松鼠在他脚边一直给他引路,走了五六分钟,他逐渐看到了那座小石屋,忍不住嘴角浮现一丝笑容,这家伙竟然自动自发找到这儿来了啊?那拓的眸子眯了眯,管家知道吗?这地方寻常人可是进不来的。
但下一秒他被自己蠢笑了,这个人可不是寻常人啊,他是这世上唯一得到他血婚密咒的人,因此他可以破除一切他设下的结界。
“你叫什么名字?”那拓还是压着嗓子怕他辨出自己的声音。
男子把手放在石屋的铁把手上,“哦,大家都叫我阿风。”
“阿风?”那拓想是因为他叫启风的原因吗?
男子打开门,把他和小松鼠让进去,“是啊,小希说,我那天来的时候刮起了很大的风,因此叫我阿风。”
那拓转头望着他,看他一脸坦率,他不仅疑窦顿生,“你以前叫什么?”
“以前?”阿风耸耸肩摸索着到石屋最里面的架子上去拿热水壶,“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拓浑身一阵震颤,“他们在哪发现你的?”
阿风将两个杯子和壶搁小矮桌上,然后一屁股坐下来,“不是他们发现我的,是我自己飘到这里来,自己爬起来走到这里的。”
那拓伸出手,在他的眼睛上方停住,“眼睛……”
“啊,”阿风笑着去倒水,“可能也是那次受伤造成的吧。”
“受伤?”怎么可能?就算诸宇再三说没找到人,说沉入海底,但是他一直自信他的保护结界一定可以守护他。
“是啊,那次爬上岸,头上流了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