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红毛扑到床上,一把抱住他。这样的场景他太熟悉了,但是这样的阿风他太陌生了。以前,阿风哭叫着从梦里惊醒时会抱着他失声痛哭,从不会像这次这么木然呆板,更不会问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怀里人像魂魄还没归位一样,揪着红毛胸口的睡衣,喃喃道:“展晨,我是谁?”
“你是风一,红帮的二当家。”
“展晨,我是谁?”
“你是风一,红帮的二当家。”
“展晨,”怀里人仰起头,空洞的眼神急切的捕捉着他的视线,“我是谁?”
红毛紧紧抱住他,“风一,风一,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令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太恐怖了,刚才那个会发光的人像是揉进了他的身体里,直到现在他还感到心脏怦怦狂跳,血液在血管里急涌,五脏六腑都在沸腾,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上是冰天雪地,身体上却是热流倒转,bn两重天。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
“放开,”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我、妈!”
床上两人一致向外望去,看到门口背着走廊光伫立着一个孩子的身影,他的四周,物品全飘浮在空中,早上新摘的现在有点枯萎的白玫瑰,装饰它的古董花**,呈现的小桌,沙发,茶几,甚至地毯,除了房子,除了固定的东西,其它一切都飘浮在半空中。似摆好阵势的军队,就等首令一声令下,都扎向锁定目标。
红毛张开手臂护在阿风前面。
阿风看着这个被走廊余光反射出的一个浓厚的身影,再看看两边悬浮在空中的物品,连床都浮了起来。他一时没搞明白,这是在刚才见到那个怪人的梦里,还是在现实里,他确实脑子糊涂了,这两种明明都是在现实里。怪这幽暗没开灯的环境吧,然后又出现了那么怪异的人和这么灵异的事情,任何一个普通的正常人都会被吓到的。
孩子身边像是聚集起了一圈气流,这股无形的气流几乎跟孩子的愤怒值有关,他越愤怒,这气流就转得越快似的。周围都是动荡不安的气流。
阿风虚握成拳抵着额头,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他放下手,“够了,云逸!”
这一声既倨傲又沉稳,充满了威严感。
孩子听到后,眼睛里蹿动的火焰熄了下去,身边的气流也渐渐平缓下来。白玫瑰、花**、小桌子、沙发、茶几、大床均纷纷落地,发出各种声响,阿风立即掀被下床,朝孩子奔过去,绵软的小身体落到他的双手里,太惊悚,云逸竟然可以操作物品。
阿风紧紧抱着孩子,抱得那么用力,生怕有什么力量将他从自己身边掳走一般。
“他,”红毛走到他身边,他想说什么,但看到阿风那么紧张激动的样子,话都卡在嘴边说不出来了。“把他放床上休息休息吧。”
阿风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搁孩子小肩膀上的下巴在不停发抖。红毛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门边把灯打开,把门关上,再折回来。又看了他一会儿,他可以理解,刚才阿风做了噩梦,又受到孩子暴怒控物的惊吓,现在思维有些混乱,在虚幻真实间迷惘。他蹲下来,轻轻从阿风怀里要过孩子,阿风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充满惊恐和绝望。这让红毛无法理解了,阿风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再说光国的高级后裔会闪移和隐身,他一直待在那拓身边见过肯定不少,按理说就算看到孩子会控物,也应该只是像自己一样感到惊奇而已,为什么他的眼神会那么奇怪呢?
红毛把孩子安置在床上后,看到阿风坐床尾呆呆的凝视着孩子,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人好不担心,最后他决定下去热一杯牛奶给他压压惊。
屋里只剩两个人了,阿风看着那个陷在蓬松大枕头里的小脑袋,想起刚才亲手触碰到的那个白人,想起孩子像地狱狂魔般狰狞的面孔,他伸出手掌,看着掌心那错综复杂的掌纹,难道自己真是星笑的转世,不然他跟那拓的结晶为何会有这么强大的神力?那永吉
红毛下楼时,整个大厅静谧无声,前台只有一个小伙强撑着眼皮在看电视,厨房里是漆黑的,他找了好一会,才在一个挂着的囊袋里找到半袋剩下的牛奶,等到他将热牛奶拿到床头,看到阿风已抱着孩子睡着了。他将托盘搁床头柜上,静默地凝视这一对母子。阿风的眉微蹙着,尽管如此,他的嘴角线条是柔和的。他这样在床边伫立了许久。“诶,”他轻叹一声,轻手轻脚离开。
自云逸在门口看到红毛抱着阿风后便暴怒,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可身体会自动记录。此刻他的大脑虽然沉入无意识状态,但是他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东西包围着,似妈妈的子宫,过了一会儿,意识继续游移,他感觉到这是一个更广袤无垠的东西,似星辰宇宙,有什么在呼唤,那声音既细小又朦胧,他听了好久,还是没有听清楚。然后意识逐渐黑沉,最后跟这一切归于寂静无声。
“砰!”房门被大力推开,一股清咧的晨风紧跟着灌了进来。
阿风惊得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撑起身,一个黑影扑到了床边,那是一套笔挺、威风凛凛的黑军装。
阿风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永吉那一头利落的平头,那个风尘仆仆的人凝视了好一会儿他怀里的云逸,然后边伸出手,边轻声说,“让我抱一会他。”他的声音显得很平常,也不带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