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醒来时,盯着头顶高耸静谧的天花板出神很久,他的记忆是完整的,最后的画面是他走进一片白光里。然后……总感觉好像忘了一点什么重要的事……他一骨碌坐起来,往四周看,这竟是比恒殿还要古老巨大的宫殿,从他床的这边望过去,穿过差不多篮球场大的客厅,才看到对面的石壁,这石壁是白玉彻成的,有些地方雕有精美的远古花纹和徽章图案,这座宫殿最令人惊奇的地方在于:床边有花,床下有花,床头柜有花,殿内沿墙四处都有花,桌上有花,装饰画下还有花,简直是一片花的海洋。
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在这里?自然,他是无法大声唤人的。于是便轻轻下床,脚一触到鞋子,惊诧了,鞋是绸缎的?丝滑舒服。他拿起鞋放到眼前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虽手艺精细,看得出来这是纯手工便鞋,这种复古款,他爷爷那一代都没见过了吧?
刚一起身,袍子沿着身体曲线沙沙滑垂下来,又是一阵冰凉的触感,正好跟外面闷热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料子穿在身上比光料还感轻盈数倍。太轻薄了,直叫人怀疑这样的衣物能否蔽体,是否一扯即坏?还好,透明度与牢固度上皆可。他又扫了一圈殿内,看到床后有一面全身镜,便走过去,镜里人的五官明明是自己,但是怎么总感觉那鼻眼不像自己的?那神态自己从来没有过?可是明明是本尊啊!先出去吧。这些花啊,简直能香死人。太浓郁了!
一出去,外面就是一个大花坛,也四处不见人影,感觉这就像一座空殿,若不是看殿内与殿外收拾得整整齐齐,他差一点误以为这是被抛弃的废墟。
说废墟也太夸张了点,这里小至林荫小道,大到十人合抱都抱不下的叫不出名字的奇树,没有一处不是修理的一干二净、有模有样的。只是这花坛啊,远近各处也全是花,百花怒放,但他叫得出名字的,却寥寥无几。“这怕是花都吧?这里的人卖花为生?”他沿着小径走了几个来回,既没看到半个人影,也没看到出口,感觉越走越绕得深了,但是是不是真这样还真不确定。“人都去哪了?难道这是一座空城?”
刚才他还矜持,想自己探探周边的环境状态,但绕来绕去后,他觉得他太需要随便出现一个什么人来给他带带路了,顺便……好心的给他吃点食物……
胡乱走到一棵像是热带树木旁的高灌木丛边,突听灌木丛后方传来沙沙地脚步声,他脸显惊喜,现在总算可以求助了!但是以他军人的警觉性以及跟红毛在街道混那几年沉淀的机敏性,他选择先藏起来,看清楚情况再说,事实证明这一决定是很英明的。因为刚才他没注意,灌木丛后面有一亭一湖,亭子里的石桌上摆满了食物,但是怪就怪在这里,烈日当空,有阴凉的亭子不坐,偏偏有人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他背朝湖面,即便如此,阿风觉得自己一下就认出了他。他紧抱大树,克制住自己激动得想扑上去的心情。因为他刚听到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这声音他辨得出:是软鞋踩在草丛里的窸窣声,很轻,女的,不然也是一个身形极轻的男子。
阿风眼睛锁定石块上的人,竖耳倾听。
脚步声停了下来,坐在石块上的人侧抬起头,望向右边。阿风看到他露出的侧脸,手抠着粗糙的树皮,没错了就是他,红毛!刚看到他那一头红毛几乎就肯定了。可是,他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肌肉股股?简直是壮实型男啊,直到这时阿风才想起,刚醒时忘记的那件重要的事是什么,他垂头看着腕上戴的那条无比沉重的血链。还以为他永远去了,没想到主神果然信守承诺,令其起死回生了。他捂住那条血链,虽然心里有点排斥、有很深的负疚感,但是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正当他想冲红毛奔过去时,那人视线所望的方向同时奔出一个人一头扎进红毛怀里!阿风把手一捞抓住树干,还好及时刹住了车,他立即将身子收回来继续藏在树木与灌木丛之间。那个红色头发的家伙把人扯坐在他大腿上,竟迫不急待亲吻起来!
阿风捂住眼睛,雾草!这绝壁不是红毛!红毛很有节操的好不!他从指缝里往外窥,看到那人的手已经明目张胆从背后伸进来者的衣服里,看来坐在他腿上的人也亲吻的相当忘情,任由对方为所欲为,他们绝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可惜只看到被吻的人的后脑勺,看不到脸,只是这肩膀若是女子的,是不是太宽了点?若说是男人的也太单薄了些,这……
阿风只抓住了树干的一部分,由于他的身子越伸越长,抓树干的手在大热天的又出汗打滑,一下没留意摔倒在地,“唉唷。”他立即握住嘴巴,但是已经来不急了,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跑动声,然后听到一个走近的脚步声,“谁!”
阿风狠狠咬了一下牙,抓着灌木枝爬起来,没敢转身,也没敢逃,往哪逃啊,这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还形体性格皆大变,除了样子像一点完全不是一个人。
一只大手搭上他的肩,这只手滚烫得烙人,阿风轻抖了一下,想拂开,却被对方先一步扳过身来,双方看清对方的脸后皆大吃一惊,还是红毛头发的先反应过来,“啊哈,花神啊,你怎么在这里啊?不是应该准备准备参加晚上的造人结束庆典吗?”
阿风完全没听到对方叫他什么,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张脸,太像了,那五官就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