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寺北,苏白教导六皇子读书,神色专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时,苏白提笔,为六皇子书卷上的内容做注,以方便六皇子理解。
旁边,金铃儿静静地看着,神色淡然,同样毫无波澜。
暗处,赵桀倾耳,听着苏白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暗中监视着三人。
然而,一直到苏白教导六皇子读书结束后,苏白和金铃儿都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劳烦苏先生了。”
临结束时,金妃恭敬致谢,相送道。
“金妃娘娘客气。”
苏白抱拳一礼,道,“六皇子功课上若有什么不懂之处,金妃娘娘可再派人来唤微臣。”
“多谢先生。”
金妃娘娘微笑道。
苏白再度一礼,旋即转身离去。
院外,苏白停下,看了一眼赵老太监所在之处,嘴角闪过一抹冷意。
这老太监,站在那里很久了。
他是陈帝的人,还是皇后的人?
驻足片刻,苏白不再多留,迈步离去。
院内,六皇子整理好书卷,朝着金妃恭敬一礼,道,“母妃,熠儿退下了。”
“嗯,去休息一会儿吧。”
金铃儿神色温和道。
六皇子抱着书卷离开,脚下一坡一坡的,看上去很是让人心疼。
出身皇室,生而残疾,这对每一位皇子来说都是最为残忍的事情。
金铃儿看着六皇子回屋,脸色微黯。
都是她的错,才让熠儿在宫中处处受人脸色。
西院,苏白回来时,已接近黄昏。
秦怜儿看到苏白回来,立刻上前,关心道,“公子,问出什么了吗?”
“有人监视,不过,还是问出了一些东西。”
苏白走到茶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道,“金妃说,凡珊舞遇害一事,并非她所为。”
说话间,苏白眸中异色点点闪过。
六皇子的书卷中,写下的并非只有圣贤之道。
还有金妃的自辩。
但是,他并没有全信。
秦怜儿闻言,神色微微一怔,不解道,“公子不是说,那位春兰是奉金妃的命令做事吗?”
“春兰的确是奉金妃的命令做事,枯心草也的确金妃派春兰下的,但是,金妃并非是为了谋害珊舞郡主。”
苏白凝声道,“金妃还说,珊舞遇害之日,她的确是派香凝出宫采购,但是,香凝和齐府下人接触之事,她并不知道。”
“金妃的话何意?”
秦怜儿不解道。
“你还记得,青竹姑娘曾经说过,若只有枯心草,对人是无毒的。”
苏白凝声道,“枯心草只不过是一种普通的药草,即便误服,也不会有什么害处,但是,枯心草一旦遇到雄黄,便是剧毒,金妃的意思是,她并未派人在珊舞的酒中添加雄黄。”
“还是说不通。”
秦怜儿皱眉道,“若这件事不是金妃所为,让金妃为何要指使春兰在珊舞郡主的燕窝中添加枯心草?”
“金妃没有说。”
苏白神色凝重道,“这也是我最怀疑的一点。”
“莫非金妃娘娘有什么苦衷?”
秦怜儿不解道。
“暂时还不知。”
苏白目光看着外面渐渐暗下的天色,道,“为了不引起金妃身边的那个老太监怀疑,我们并没有说太多,明日,我会再找机会见金妃,继续问个清楚。”
“金妃娘娘。”
与此同时,甘雨寺北边的小院中,香凝铺好了床铺,恭敬道,“床已铺好,娘娘早些休息吧。”
“嗯,下去吧。”
金铃儿点头,说道。
香凝颔首,转身退了下去。
外面,赵桀看着香凝走出,声音低沉道,“可有什么异常?”
香凝点头,摇头道,“并无异常之处。”
“看好金妃,有什么异常之处,立刻告诉我。”
赵桀沉声道。
“是!”
香凝恭敬应道。
房间内,金铃儿坐在油灯前,看着手中已有些破旧的银鎏金钗,一会笑一会哭,一会又恨得咬牙切齿,神色多次变化。
十多年的后宫生活,改变了太多事情,金妃同样变了,不再是当初单纯的金铃儿,无论心机还是手段,都已十分老练。
不过,有一人,即便过了十余年,金铃儿依旧没有忘掉。
或许是不曾得到,所以才会如此记忆深刻,跳动的灯火下,金铃儿脸上,不知何时已满是泪水。
就在苏白和金妃来甘雨寺祈福时,洛阳城,寿心殿内,陈帝看着从甘雨寺传来的暗报,阴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疑色。
苏白,去甘雨寺做什么?
这些日子,苏白和萧王走的有些近,此时去甘雨寺,难道是查到了什么?
“陛下。”
这时,刘允上前,恭敬道,“宗正大人到了。”
“请进来。”
陈帝回过神,说道。
“是!”
刘允应了一句,旋即转身离开。
不多时,殿外,一位身着白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迈步走入,恭敬行礼道,“见过陛下。”
“坐。”
陈帝看着眼前的四皇弟,示意道。
“多谢陛下。”
陈御夫领命,迈步走到陈帝身边的茶桌前坐下。
“奉茶。”
陈帝下令道。
“是!”
殿内,侍女领命,上前准备茶水。
“老四,查的如何?”
陈帝开口,问道。
“金妃有嫌疑。”
陈御夫端起茶水喝